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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二爷瞧见秃头走上前来,便示意他:“那行,吴翔吴秃子,我记得你是沙坪坝磁器口的大棍头,在咱们渝城袍哥会里,不但手段超卓,而且还战功赫赫。既如此,那便让你来说道说道吧。”

吴秃子听到廖二爷这般说他,顿时就咧开了厚厚的嘴唇,嘿嘿笑了两声:“得幸您老记挂。”

招呼完了,他便亮出了“匕首”来:“您老也知晓,我是个卵蛋晃荡两边摆的粗人,打出道以来,就认准一个死理,那就是强者为尊,以德服人……”

“咱们看看王存古,他是老坐馆的嫡子,一身龙游功青出于蓝,在幺排这些年也是屡有建树,他当龙头候选,帮会里的兄弟们,都没有什么话说。”

他又论起另外一人:“咱再说说赛孟尝雍熙文雍大爷,他虽然是半路出道,但坦白讲,无论是保路运动时弹尽粮绝时的雪中送炭,还是这些年来给咱双喜的输血,可以这么说,没有他雍大爷的支持,就没有咱们袍哥会的今时今日。”

“若是他当了龙头坐馆,兄弟们也是服的。”

“又说申大总管,褚三爷身体不好,不理俗务,这帮会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点,咱袍哥会偌大的产业,都是他呕心费血地操持着。这事儿,但凡是长眼睛的人,都能够瞧得见;而且现如今世道变了,一切都讲大洋和银子,有这么一个懂得操持的弟兄领头,大家的生活也好些……”

这家伙看上去凶狠粗鲁,又自嘲是个俗人,然而一开口,点评众人,却是句句在理。

场中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地点头称赞,觉得他讲得很有道理。

很显然,这是一个相貌与内涵并不等同的家伙,或者说他是有意让人误会只是个糙货,借以麻痹别人。

小木匠感觉到,这个家伙,很有可能是一个托。

至于是谁的托,他虽然第一反应是雍德元的父亲雍熙文,但江湖险恶,这件事情谁又能够说得准呢?

果然,说完上面一番话,那吴秃子转过身来,指向了程五爷这边:“上面三人,要资历有资历,要情面有情面,兄弟们都是瞧在眼里的;那么我想问一下,这位朝天门的程五爷,又有何德何能,能够与他们并列,混进龙头候选人里面去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双目也格外锐利,宛如雄鹰一般,咄咄逼人。

面对着这样的质疑,作为当事人的程五爷,却显得十分淡定,仿佛吴秃子手指尽头的那人,并不是自己一般。

而听完了吴秃子的质问,廖二爷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也十分淡然地说道:“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