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快喝。我都舍不得喝的。
韩斐虚弱地抬手,推了推碗,摇头不说话。
你让我先喝吗?周念欢笑吟吟的,不由分说喂他,哥先喝,你今年参加科举,还等着哥高中状元,发家致富呢。
一提到状元,韩斐深邃的眼里出现了波澜。
他攥紧拳头,沉默着看周念欢缠了纱布的手,很吃力地问:疼、疼、吗?
不疼。周念欢喂他吃饭,莹白的手卷起盆中湿漉漉的帕子拧干,替伤重的韩斐洗脸。
韩斐脸色苍白尽显病态,似一捏就碎的琉璃病公子,费尽全力说话,脸上累出了薄汗:我、没有、保护好、欢、欢儿
哐当,白勺磕在碗边,周念欢惊喜地掰着手指,大喊道:娘!大哥说九个字了!上次说这么长一句话还是去年呢!
周燕欣喜进门,扫帚扔在地上:我捡你回家时,你才那么大点,一年不说一句话,如今却慢慢开口说话了。儿子好样的!
说来也奇怪,周念欢并不知道韩斐得了什么病。
十一年前,她与娘去山上采蘑菇,遇到个伤痕累累的小少年,小少年细皮嫩肉,肤若凝脂,长相极好,穿着身霁青蚕丝华服。
他抱着脑袋蹲在路边淋着大雨,可怜极了,十分怕生,一见到人就躲在树背后瑟瑟发抖。
她娘心善,想这定是哪家小公子在山里迷了路,先给几口饭吃养着,好等他家里来寻人。
可这一年又一年的等,并没有人来寻韩斐。
逐渐的,周念欢意识到韩斐和她一样,都是被家人抛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