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只放着二十块钱的蓝祁梦,毅然决然的忘记自身的情况,要陪她走过这最后一段偏远的小路,将她送到城里坐火车,将她们这五年的情感,在这段颠簸的土路上,将其温习一遍,以表来日方长的那些困难中,彼此还可以做彼此心中那个依靠的人。
过了一片荒凉地带,满身灰尘的小微型车就要驶进城市的中央,与城市格格不入,在城市的中央,它就像一个被孩子涂抹玩脏的玩具车,与那些在小镇上没有看过的小汽车,紧紧的挨在一起,红绿灯的眼睛严肃且充满警告性,高高的挂在黑色的铁栏上。它拖着沉重的身体,在城市干净的道路上慢慢的挪,车上乘客被迫凝视这座城市景色的时间,他们有的惊叹着,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双手紧紧的趴在玻璃上,蓝祁梦则紧紧的闭着双眼,曾经她对这个地方颇感好奇,如今却让她觉得深恶痛绝,她毫无欲望的把双手抱在胸前,将头埋得老低,在等这个让人焦急的红绿灯时,她怕自己的好奇心,一不小心被窗外的某些东西勾引住。
咱们下了车以后,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火车站。姚玥挪动着身体,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对着身边的蓝祁梦说。
可以。
过了红绿灯,车向左拐驶进了一个小停车场,那个破旧的铁门处站着一名警卫人员,他耸拉着脸,将手撑在围栏上,帽檐向上翘,露出他那双眯成缝的眼睛,与一张碎碎念的厚厚的嘴唇。看着从身边路过的年轻女子,便将手收起,抱在胸前,眯成缝的眼睛微微拉开,头顺着一个方向扭转,再扭转,直至那个被他盯着的身影消失不见,他不舍的把头慢慢扭回,意欲未尽,这时抬手轻轻的扯了扯帽檐,再次恢复刚才的模样。
他们拖着重重的密码箱,路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路,马路中间,那一排排涂着白油漆的栏杆,格外的惹眼。映入眼帘的那些高大宏伟的建筑物,威武的挺拔着身躯,在日光下,年复一年的排着队,不管是在热闹纷繁的白天,还是寒冷寂静的午夜,它们永远都是一个表情,在空荡荡的地面表层一动不动。
她们拐进了一条小道,光秃秃的路面看上去有些萧条,唯一能看到的便是竖在门边的招牌,上面用白色的粉笔写着各式各样的小吃,湿哒哒的石板路上偶尔路过一个人,他也是踮起脚尖,绕过水洼里的脏水,踩着小碎步。在迎接那条宽敞的马路时,他将步子跨大,甩着额前的头发,自信满满的走出去,将腰板挺了挺。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只小猫咪,它用前爪抓着自己的脸,机灵的眼睛随时盯着眼前的一幕,以便逃跑。
她们选了一家没有人的馆子,将密码箱竖在门口。这时,最里面出来了一个人,拿着一个小本与一支笔,他乱糟糟的头发显得有些萎靡,长期处于厨房的原因,满面油光,啤酒肚估计挡住他看脚尖的视线,连走路也有些吃力的样子。他看到她们,懒洋洋的那双眼中闪着一丝丝的光彩,似乎精神也振奋了不少。
想着在曾经的岁月中,他一定也是爱穿白T恤,行走在树荫下的清瘦少年,而如今,在时间的无情打磨下,在生活精心准备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惊喜之下,慢慢的从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随着时间的轨迹,终于不在与生活反抗,接受了无情的变迁,便将自己活成了这般模样。
吃点什么。他微微的笑着,似乎对于生活给他的所有,他早已与自己达成和解。
嗯,两碗面吧。姚玥看着他微笑的脸庞,也微微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