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王静默下来,半晌问离昧,“那……依你看,本王是个什么习性?谢师又是如何的?”
离昧一副火烧到袖子急忙要甩的模样,“殿下,您可饶了长史我。我对情情爱爱向来不愿沾边,更不晓得小两口儿间相处该是甚个习性。”
锦王白了她一眼,“被你闷了几天,本王这会儿想出去走走,那回复阿兄的信重由你起草了。”又不能便宜了当面说她风凉话的离昧,她走出门前指着书案,“提举常平司的账本王看着头疼,你今天给理出来。”
离昧等她离开,轻轻拍了自己的嘴,“多舌。”她笑着摇头。
赵宜芳从后门出来时,任六已经牵马候着了,“殿下去谢县令那?”
“多嘴。”就是想去,赵宜芳此刻也不会找谢蓬莱。
任六不敢再说话,牵着马跟在赵宜芳身后,一边和身后的暗哨使眼色。沙海战平后,赵宜芳出门不再像以往那般频繁,一是因为忙,二是近来沙海放开商客往来,为防不测,离昧也不建议她外出冒险。就算出府,前后也要安排人打点。
赵宜芳其实也没方向,沙海城里她最熟悉的无非是书院、酒巷花巷和谢蓬莱的住处。听说书院里住了个头陀,花巷里早无琴声知己,谢蓬莱刚闹起了别扭,她信步走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到了溢着环饼香味的巷子口。
刘家饼铺和胡家熟肉铺子比邻而居,门口生意比以前还要好些。身长背挺的李素月背着把锤子站在刘二娘铺子前买完热环饼,不怕烫地将饼塞进身后包袱中。猛地瞥见那位微服的殿下不觉一愣,还是上前问声好行礼,被锦王扶住手臂,“外头不要拘礼。”
李素月第一次见锦王是被她在铁匠铺里吓唬,这位殿下不客气地坐下吃她家的丁香馄饨,嘴巴一抹就开始吓唬自己说出实话。后面打过几回照面都因她往来城内报信,送师傅出城时这位殿下还不忘夸自己,“李姑娘有将气。”
听了她面不改色杀干净北夏使者的事儿,李素月觉着这位殿下不仅有王气贵气,还有道上的匪气。
两人各有愁结,一个站巷口踌躇,一个不晓得如何继续言谈。末了,李素月拿出包袱中的环饼,“您是奔这个来的?”倒是看过几回阿谢陪她买饼,原来这天潢贵胄还喜好街巷的便宜吃食。
赵宜芳微微一笑,接了块饼和李素月并肩,“你背着铁锤出门?”
“城南齐木匠家修缮,他年纪大了,我就上家里帮着修下东西物件。”李素月不吃饼,还剩三块是给家里人带的。尤其是那个成日趴床上不是看书就是喊疼的云白鹭。
锦王点点头,“你心肠好,云白鹭也说过的。”总算找到一件事,“我去看看云白鹭吧。”据称云白鹭成日里为了李素月迷了心魄,三不五时就要去讨她的好儿,也不晓得这两人能不能成事。
路过果子铺时,李素月说了声“抱歉,我还有点东西要买。”
转眼就提着半包糖果子出来。她不好意思地对锦王笑,“阿鹭吃药嘴巴苦,我给她买点甜嘴儿换换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