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个老干部一样,岔开腿坐在小板凳上。她脸上的表情很凝重,可是心里其实有些好奇,从小到大,就算是在最落魄的时候,她也没有用过搓衣板洗衣服,当初参加比赛的时候,宿舍里也都有洗衣房。如今,她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盆上架着的搓衣板,一时间有些为难。
她回想着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一些场景,刚把搓衣板斜放进盆里,准备搓得的时候,一旁的蒋深深就笑道:“你先放上洗衣液,泡一下然后再搓。”
罗思洁愣了一下,收回已经沾了水的手,应了一声。
往盆里倒了半盖洗衣液,她坐直身子,仰头看着蒋深深问道:“你以前用过搓衣板吗?”
“嗯,”蒋深深双手背在身后,似乎是回忆起来什么美好的事情,眼里满是怀念,“小时候和外婆住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村里面有洗衣机的家庭很少,大家都是用搓衣板。”
罗思洁理解地点了点头。
最后在蒋深深的指导下,她慢悠悠地洗完了这三件衣服,拧干之后,搭在了晾衣绳上。
她前脚刚把衣服搭上去,后脚就被蒋深深捉住了手。
不习惯被人触碰,手臂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罗思洁看着表情有些愣怔的人,补救一般地说道:“我手凉,再冰到你。”
“没事,”蒋深深隐下自己眼中的黯淡情绪,说道:“我看看你的手。”
说完,又把罗思洁的右手拽到面前,打量着上面的伤口。
伤口本来就不算深,虽然泡过水,但是也没什么大碍。
确定了没事之后,蒋深深才松开了罗思洁的手,说道:“我去把东西还给节目组,你快去屋里把手擦干,不然结的痂都要泡发了。”
罗思洁看了她一眼,应了下来。
往屋里走的时候,她的手指微微蜷了蜷,似乎有些不适应突然抽离掉的温暖。
她回到房间之后,径直地走进了卫生间里。像是机器人一样,记着蒋深深的指令,机械又流畅地扯了张面巾纸,仔仔细细地擦着手。
等把纸巾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之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些失神。里面那个满面春风、眼角含笑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她这是,习惯了这几天的表演了吗?
节目已经录了有五天了,如果现在习惯了,以后的七天里应该可以过得稍微快活些吧。反正这里没有极端的亲人,也没有沉重的债务,她只需要忘记这一切,表演快乐就好了。或许,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吧。
想到这儿,罗思洁自嘲地笑了笑。
压抑的时间太久了,人都快要有幻想症了。
她没有再自怨自艾,再听见外面的声音之后,按了下马桶的冲水按钮,又洗了一遍手。擦干之后,这才走了出去。
她掩饰的很好,走进房间里的蒋深深并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笑着说道:“思洁,你猜我刚刚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