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根达亚人，这你应该知道，但你肯定不知道，我也是当年整个种族第一批接受能量转化的先行者。从有机生命向能量生命的转化，这个过程也许在人类看来，就像是从凡人脱胎换骨成天神一样。永恒的寿命、不朽的身躯，还有可以共享的群体智慧，人与人之间也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互相理解，任何纷争都会在双方意识交汇的瞬间达成共识。”

“感觉……这应该是一个乌托邦一样的世界。”

“是的，我们一开始也这么觉得，整个社会不再有分歧，联合起来的智慧更让科技达到了新的巅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还是出现了。”

“你是指自杀病吗？”

“那次灾难只能说是结果，事后我们这些幸存者曾试图调查过，但找到的原因却让人无比悲哀，这是整个根达亚社会共同的意志。”

“共同的意志？”

“根达亚人在全部转化成能量生物后，不光是知识，就连想法和自我意识都已经被我们数据化，自然也就能拿来共享。大家起初只是觉得有趣，后来干脆一发不可收拾，想象一下那种亿万人如一人的世界，自我的存在渐渐被整个群体融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自杀病是整个族群负面情绪的大爆发喽？”

“差不多，事实上在最后的那几千年，根达亚人已经发展到了瓶颈，甚至可以说是极限。我们渐渐迷失了前进的方向，开始彷徨、无所事事，这种迷茫自然也随着精神网络在整个族群中蔓延，最后……你懂的。”

听了老弗里曼的讲述，赵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这种压抑的社会本就容易造成较高的自杀率，再加上精神网络提供的蔓延媒介，悲剧的发生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根达亚人之所以会如此的着迷于人类，除了讨人喜欢的样貌，主要还是因为你们短暂而又无比绚烂的一生，慰藉了我们这些失去感觉的灵魂。当我还有血有肉的时候，我也是曾经爱过的呢！”

老弗里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满是让人读不懂的复杂，有怀念、有悲哀、有失落，那是以赵舰的阅历还无法理解的领悟。但从对方身上，赵舰清楚的看到了根达亚社会在巅峰时期的缩影。

“我在人类社会中呆了上千年，老实说，从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根达亚人的影子。就像战争，当年根达亚人也打过，而且打的更凶。战争本身永远不会是正确的，但它却能让人理解和平的可贵之处。”

“呃……据我了解，你们当年打的可不仅仅是更凶那么简单吧？”

根据赵舰从星堡资料库里的了解，根达亚历史曾经爆发过多达33次世界大战，整个种族也因此而17次面临灭亡危机，直到能量时代的到来。

最后一次、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世界大战，战火波及十七个超大星系，最终决战更是在87星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一个迄今为止，人类观测到的最大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