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故乡,总叫人伤情。”当初一下意识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时,凌非焉似乎已尽其所言,正蓦然回眸,深望初一。
初一眼前阵阵恍惚,只觉晚空星辉在这一眸之间霎时化作了漫天飞雪,缤纷而落。凌非焉的睫毛上又沾染了一片晶莹雪花。她轻轻眨眼的瞬间,便倾洒了整夜的月光流华。
“非焉……”初一终于驱散了阻隔在两人身间的恼人夜风,将渴望深处的人拥入怀中。
而那人,竟然也……回应着,将双手揽上了她的腰肢,又攀上了她的脊背!!!
强烈的幸福感瞬间便将初一的思绪击溃了。她感到凌非焉亦如自己一般,正轻轻缓缓又深深重重的将自己压向她的身前。
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时幻想凌非焉整齐的衣襟已被她炽烈起伏的胸口蹂lin得凌乱不堪,初一的脑海渐渐趋于空白,可背上的触觉却突然无比敏感。因为凌非焉的素手正暧昧的游走在她的肩背上,每到一处便在她燥热难耐的欲望上点燃了烈火。
“没关系……”被初一紧紧抱住,凌非焉有一瞬的失神。但她想了想,一定是方才自己劝说初一风兆不详,凶险未卜,三日后若去与奈罗王族相认的话,一旦凶兆应验,于早年痛失爱女的奈罗王族来说无异于再戳旧伤。莫不如先随她回紫麓山去,待风讯之兆尘埃落定,再与奈罗王族骨肉相认,重续亲情。
可没想到刚说几句,初一便猛然投入她的怀中,连唤她名字的声音里都充满了委屈苦涩。凌非焉不免暗暗自责,怪自己太过理智,未解近乡情怯,明月增愁。家人近在咫尺,初一定是满心浓郁难挥的思家之情。否则,她怎会一个人独自在庭院中仰望明月这般许久。
何况此时,怀中初一清瘦的身躯微微颤栗,宛如一只无措小兽惹人爱怜。于是凌非焉也抬手回抱初一,还尽力安慰的拍着初一的肩头,柔声道:“你若就此与父女兄妹团聚,我也……为你高兴。”
初一正因凌非焉的亲昵相拥业火大动,激动的将凌非焉从怀中推开微弱距离,眼看便要闭着眼睛在凌非焉的朱唇上狠狠吻下去了。但见凌非焉不但冒出几句与亲昵之情极不相符的话语,更以茫然无辜的眼神凝望着她,霎时便意识到自己方才好像只顾沉浸在脑内的“邪念”中,没有细听凌非焉所言,以至于大错特错的会错了凌非焉的意。
“非一……你……”凌非焉整个人还被双目欲huo大盛的初一恨恨“捏”在掌中,不由下意识向后躲了躲初一凑近到眼前的面颊,以免被那家伙的鼻尖给戳到脸。
如此,初一便更加确定方才是自己太过唐突。她赶忙松开凌非焉,将余温未凉的双手紧紧握住。尴尬转身道:“凌,凌尊方才说什么为我高兴?我……我分心了。”
“你不是……在思虑少祭师的三日之约?”很快,凌非焉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误解了初一的拥抱,继而也理解了初一临近自己的目的。她忙将视线移回星空,局促道:“时日临近,你怎样决定?”
初一冷静须臾,幽幽言道:“我自幼不识父母,未尝亲情。灵犀子师父待我还算不薄,但每逢年关中秋,我却还免不了羡慕别人阖家团圆,共享天伦。说来凌尊莫笑,每每情到伤处,少不得要紧紧攥着银锁嚎啕大哭,落下许多眼泪来。”
凌非焉知道那银锁便是渔歌安魂锁,苦笑着摇了摇头。
“再后来,我长大了。”初一眼中浮上一丝淡然,继续道:“也不哭了也不羡慕了。灵犀子师父与我说,人的一生万事皆有命数。没有的东西便是没有,若去强求最后得到的只有痛苦。”
“痛苦。”凌非焉眼眸一颤,若有所思道:“难道你……不愿去?”
“不。”初一坚定应道:“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