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沐冉将初一的不悦看在眼中,却是毫不在意,继续与初一道:“魔物攀上座船大开杀戒,王上侍卫不过凡夫俗子,面对凶神恶煞的魔物纵有一身武艺也是来不及施展的,顷刻间便毙命在魔物手中。王上座船本有四艘护卫船只随行,怎奈浓雾一起他们便失了方向,根本无法靠近救援。”
初一听着汤沐冉的讲述,面色越来越差,下意识搓着右手无名指,低声质问道:“船上不是还有大祭师在,他应该……应该能抵御魔物侵袭,护住众人才是。”
“他?”这次汤沐冉倒是轻叹一声,眯起眼睛,幽幽道:“看来凌尊……哦,还是该叫你公主呢?”
初一连连摆手道:“叫我非一就好。”
汤沐冉莞尔一笑,继续道:“看来非一凌尊对奈罗国的大祭师有些误解。”
初一闻言,沉默不语。她不愿承认自己对奈罗汤氏知之甚少,唯一知情的却又是她一出生,那所谓的奈罗国大祭师便将她判了死刑。
看出初一愤懑,汤沐冉柔声缓和道:“贵派天御宗以斩妖除魔立教,宗内道师个个都是伏魔的精锐。可惜我汤氏一族虽得先祖遗恩,能勘前后千年世事,亦擅长控制精神的咒术与幻术,但若论及与妖邪交手乃至将其降服,倒是十分无力的了。所以,这也是近几十年,我族年满十八岁觉醒先察之力的孩子都会去天御宗求学的原因。”
怎料初一听了这番言语,心中更加不是滋味。汤氏擅长精神控制的咒术和幻术,那渔歌安魂锁又是为了镇克自己体内的魔劫而制,岂不是也附着了压制心魂的咒术?亏得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那银锁是父母馈赠的宝物,心心念念,小心珍惜。没想到竟然是一直活在了欲夺自己性命的汤氏咒术之下。
忽然间,初一又记起在苏南府与上古花妖萦朱大战时凌非焉就曾以幻术与萦朱过招。而那幻术不过是汤沐冉幼时传与凌非焉的一些皮毛,就能骗得同样精于幻术的上古花妖上了当。如今汤沐冉本人就在面前,她实在是怕自己什么时候被汤沐冉这样深不可测的高手迷了心智都不知道。更不知方才进门时,汤沐冉将手指按在自己头上时的那阵恍惚,是不是就已经着了她的道儿。
于是初一悻悻道:“少祭师幻术高明,在下早有听闻。但不知不擅诛魔的大祭师在……奈罗王的座船上又是怎样御敌。”
汤沐冉闻言,垂下眉目。停顿片刻再抬起眼眸时,她先前目光中的柔和已尽数化做犀利。不过她的语气依然平和,淡与初一道:“大祭师倾尽全力,亦只能保全王上一人。”
初一听了虽感委屈,心中倒也明白大祭师为何这般选择。自己是个身带魔劫的魔种,大祭师只能救下一人的话当然会去保护奈罗王,怎么会顾及自己这个本就该被处死的孩子呢。于是她心酸的向汤沐冉求证道:“所以,我是被魔物卷入海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