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娇弱的身躯微微颤动,长长吐出一口墨色的呼气,胸口又恢复了起伏。聆一直紧皱的心脏也才跟着舒缓了一些。
鬼煞!绝对是鬼煞之气!
小姑娘已近往死,聆不敢怠慢,将小姑娘身上染着斑驳血迹的短衫扯开寻觅,果见小姑娘左背心口处印着一团浓重的黑色淤青,定是鬼煞的入侵之处了。
此情此景,聆既内疚自己方才太过疏忽,又庆幸自己没有一走了之,但更奇怪怎么这孩子被鬼煞染在心脉重处,却竟撑了这么许久。
或许这便是机缘吧,她命数当有此劫,亦该得我相助。
聆叹息着,抱起小姑娘寻到一处背风的海礁下,快速设起结界后匿身其中为小姑娘延生续命。小姑娘心脉虽险,但聆之道法何其高深,真气何等深醇,急急徐徐,刚刚绵绵,整整耗了三日三夜时间为小姑娘重筑了经脉,生生将一个必死之人从鬼门关口给拉了回来。
海涛声声入耳,小姑娘算是暂时脱离危险,睡得昏沉却又怡静安恬。聆收了真气,默默注视着小姑娘稚嫩的脸庞,思量着这与世无争的小渔村到底是遭了什么天灾大劫,竟至转瞬之间只剩小姑娘孑然一人。
许是在做梦吧,小姑娘长长的睫毛随着微微转动的眼睛轻然抖动。聆怕她梦中恐慌,忍不住勾起手指,用手背贴附在小姑娘的脸颊上轻轻抚触。显然小姑娘察觉到了令她安心的力量,重归平和。聆见了亦不自所知的露出了淡然笑意。
不愿打扰小姑娘的养息之眠,聆收回手,只以柔和目光关护着小姑娘。望着望着,心中又涌来一阵怜惜。聆忽然愣住,发现不过与小姑娘短短相处三天,自己的心境竟与往昔有许多异样,似乎动了太多的俗世恻隐,她不得不在心中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姑娘刚刚重铸筋脉死而复生,又被鬼煞缠身命在旦夕,如果撒手不管即刻离开,小姑娘则必死无疑。但若想让小姑娘顺利活下去,就必须每月为她稳固一次经脉,直到她的经脉能够独立抵挡鬼煞侵袭,并将体内鬼煞尽数驱除干净。
如此,聆就要继续留在尘世,教习小姑娘学会筑起气海修缮经脉的道法。少则五六年,多则十几二十年。可聆有点畏惧,才短短三日她就开始为一条俗世性命耿耿挂心,待那么久的话,真不知要怎么耽于凡情。
正思虑,聆忽感海礁附近渐渐隐来一阵死灵之息。她立时清空脑中辗转持剑起身,心道小村已无活口,怎的鬼军卷土又来?
很快,一袭白衣瞬间闪现在海礁暗处,长剑出鞘,映着寒光架在黑袍之人的喉前。可那黑袍之人也不是庸凡之辈,只徒手便稳稳捏住了聆的剑刃,以极大的压迫之力阻断聆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