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市装潢看似古色古香,可又贴金镀铜满是财气之色。门市六扇大门向内而开,穿门而过者络绎不绝,且只见进的少见出的。偶有几人稀落而出,无不垂头丧气面如土色。
抬头而望,门市上挂着红色锦簇花团的玄色牌匾上,以金漆刻着四个俗不可耐的大字“长胜赌坊”。
“怎么?凌……焉焉大小姐,觉得这里有问题?”那酒肆老酒果然厉害,图巴尔不但酒意未消却晕得更厉害了。不过眼前这地儿他倒不陌生,在安王府当差时,手下有几个好赌的兄弟领了月钱时常会来这儿爽几把手气。只可惜,长胜,长胜,口彩虽好,但常赌之人却没几个是长胜的。
图巴尔清楚记得三年前有个兄弟来赌大小,一出手就输光了一家老小整月的家用。兄弟不服,说赌场出千下套坑钱财,结果不但没争来公道,还被胁迫再赌着又输了许多银两。最后还是他掏钱给补了窟窿才把那兄弟从长胜赌场里给捞出来。所以图巴尔对这长胜赌坊的印象也不是很好。如果凌非焉怀疑这里有问题,那他可一点都不意外。
“是了。”凌非焉打量着长胜赌坊,想从门外向里面再看清些,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并无什么收获,于是她又向初一和图巴尔道:“进去看看。”
“好咧!”仿佛有人撑腰要来寻仇一般,图巴尔一听要进赌场,登时来了精神,骂咧道:“这赌场黑了爷爷十五两金子的旧账还没算呢!”
凌非焉听了皱眉轻道:“图统领不要冲动,我们进去是寻找阵眼,不可赌钱误事。”
“知道了!知道了!”图巴尔撸撸袖子,一头便钻进了长胜赌坊。
“咳咳……”看着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出神发呆的初一,凌非焉清了清嗓子,轻声询问:“还在想银眼夜魔的事?”
“啊?没有……我不是……”初一避开凌非焉的视线,支吾道:“我们在这儿站着干嘛?接下来要去哪儿了?城南……对城南。”说着迈步就要往北而去。
“你回来。”凌非焉无奈的拉住初一的手臂,又惹得初一一阵紧张。松了手她才严肃向初一“警告”道:“银眼夜魔的事你不要再想了,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砸在你非一一个人头上。你给我清醒点,我们马上要应对的是缠着安王妃的魇魔。你再这样神色恍惚,莫怪我将你禁足在客栈里。若是误了王妃性命,回去还要奏请明海道尊把你在谪仙洞再关上个一年半载。”
“是……我知道了……”初一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任由凌非焉批评。心道自己虽然不是因为银眼夜魔的事心不在焉,但凌非焉说得没错,一直这样恍恍惚惚的,难免要误大事。要知道魇魔狡诈残忍,如果出了差池,可不只是她初一一人性命堪忧,连着王妃、凌非焉一起都会危及生命。而且,突然发现自己喜欢凌非焉确实是件大苦恼大忧烦,但现在就算再怎么反复揣测,一时间也想不清楚什么,反而越想越乱,不如暂且放下,待到独自一人安静时再去细细思量。
于是初一强行切断一切关于凌非焉的思绪,强迫自己将乱糟糟的思路一股脑清出大脑,深吸口气,让自己堂堂正正的再去正视那个已是意义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