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符点头:“我自会如实相告。那时我以为自己经历明离观之变,又守绝情宗数年,即使才碧玉年华,也不输于比我年长的同辈。而许多同门表面服我,暗里却说我是个未经人事的黄毛丫头,对我总不如水涟恭敬。我曾询问一位女弟子其中缘故,她便说我好以妍媸看人,却不懂男女之事,遇事不近人情,总叫人难堪。我明白她的意思,我门修行虽持谨慎却不禁欲,他们不服我未‘尝之’而‘除之’,私下说我虚伪。”

许垂露听得仔细,这种话题实在很难不仔细。

绝情宗不许弟子婚娶,却未像佛家那样讲究禁欲苦修,弟子间也可结为道侣同修,相伴一生,只是不许像普通夫妻那样生儿育女繁衍生息以至荒废武道,实际上并不绝情。

萧放刀面色微沉,似在思索。

她一直视这位小师妹如同亲妹,建宗后虽不再以师姐身份自居,待她却比旧时更好,不仅在传授武艺上从无藏私,还授她堂主之位,免她受人欺侮。但是,于人情世故之道,她始终视风符如孩童,教导与保护大于交流与平视。

而风符性格倔强,吃了苦头也不会向水涟那样跑到她面前泣诉,总想着靠自己解决……无人引导,难免会出岔子。

“其实我都懂,我不过是没有瞧得上的男子,他们粗陋不堪,怎能让我生欲?”风符瘪了瘪嘴,“我想,或许是因为我所见都是武夫,才会令人觉得厌烦无趣。下山后,我特意前往传说中的‘美人之乡’——清湄,那里的确很美,几乎令我忘记了那些不快。”

“你是不是认为,你已见过这么多美艳皮囊,却仍未意动,足以证明自己是‘无欲’之人?”萧放刀笑道。

风符一怔,显出几分被猜中心思的窘迫:“宗主说得对,我心满意足地在清湄游耍了几日,觉得这番历练的确有效,可是……”

“遇到了白行蕴?”

“是。”

萧放刀凝视着她的眼瞳:“我只问你一句,你们行事是哪一方强迫为之?”

许垂露睁大了眼。

风符目光一滞,僵硬道:“……没有谁强迫谁,我们都不知彼此身份,因互生好感,才……”

萧放刀眉目间渐生寒意:“阿符,你许久未对我撒谎,说起谎来如此生疏,叫人怎么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