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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大人告诉父亲不要多心,只管耐心去做,报告已经呈递至总督府,相信再过不久便会过审,资金也会陆续到账。”

“父亲又一次相信了他的话,因为是市长大人亲口许诺的事情。”

“以前的工程分区段拆掉重建,再拆掉再重建,过了很久,直到父亲心生怀疑,打算再去市政厅询问拨款进展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一笔钱。不多,却给了他希望,因为市长助理告诉他受摄政王殿下指派的财政部要员正在审计‘那赛罗’的财务状况,总督府那边暂时停止非紧迫事项的拨款计划,等待审计人员离开,会将计划款项全数拨付。”

“是的……我可怜的父亲又信了,在他的承诺与动员下,那些工人开始日以继夜的劳作,终于按照设计图纸将水道铺设完毕,只差验收环节。”

“父亲等了好多天,既没有等来工程款,也没有等来验收报告。当那些工人因为生计向他讨要薪水时,他只能去找市长。”

“很遗憾,他没能见到那条老狗,安保人员把他拦下,副市长以工程质量存在很大问题为由,拒绝支付工程款,除非父亲带人重建那几个有‘瑕疵’的区段。”

“他在市政厅外面的石阶坐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去看了其他工程队负责修建的区段,又找到曾经合作过的客户打探水道工程款项的拨付情况。”

“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后在第三天清晨,从市政厅的天台跳了下去。”

“那地方死过许多人,听说跳楼是最具人气的死亡方式,所以市政厅总会隔几年便搬迁到新的地方,以躲避半夜里天台传来的哭泣声。”

“母亲在父亲死后第7天,用父亲遗像上的黑布把自己吊死在空荡荡的家里。他们逼死了父亲,工人们逼死了母亲。”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家没了,财产也没了;大姐把自己卖给了一个老男人,因为她有妹妹与弟弟要养;二姐不再读书,要把钱留给我,因为我是父亲与母亲的未来,是这个家的独子,是祖宗血脉的延续。”

“3年后,我站在了这里,站在了你们面前,把你们的生命当做索要一个道歉的筹码。”

“是的,我只想听见那条老狗对父亲与母亲的在天之灵说一句抱歉,让他对甘加达斯市受过不公正待遇的人说句抱歉。”

“但……我这样的魔鬼,正被对面那个公民卫士用更加魔鬼的方式对待。”

“赛克先生,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手段不分正邪,用来行善它就是正义的,用来作恶它就是邪恶的。我想听听您对警察局长这种做法持什么态度。”

赛克·巴卡尔继续沉默。

法律是一架天平,法律是一种神圣,法律是他的毕生追求,但……法律的天平称不了崔永浩的恶,也称不了杰瑞·华盛顿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