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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忠脑筋虽慢,却也不是呆子,心知现在不能让士卒觉得将帅不和。他站起来道:“那就好吧,庭轩,你好自为之。”

这时薛庭轩眼里一亮,叫道:“来了!”他向东边打了个呼哨,陈忠扭头看去,却见暮色中风刀更斜斜地飞来。

看着风刀飞行的样子,薛庭轩也心如刀绞。等风刀一来,他伸臂便去接。原本臂上要套上牛皮套,但情急之下已全然忘了,风刀落到他臂上,爪尖透衣而入,已刺破了他的皮肤,他也只觉微微一阵刺痛。但薛庭轩见风刀脚上缠着个帛卷,哪还顾得上别个,伸手便去解。陈忠见他战袍袖子上已有血迹渗出,急道:“庭轩,你手臂伤了。”

薛庭轩已在看着帛卷,忽然大声笑道:“不碍事不碍事,这一回,叛贼已是必败无疑了!”他伸手抚了扶风刀,见风刀左边翅膀有伤,心疼之极,从怀里摸出金疮药来给风刀洒上,根本不顾自己臂上被风刀抓破了还在淌血。

共和军威名远播的三上将,这一次将要尽数丧在西原大地之上!

落日西沉,东边已是暮色一片,他看着这一片暮色,心中的豪气直如一团熊熊燃起的烈火,直欲冲霄而上。

决一胜负吧。

让这片大地浸在鲜血之中,血泊里将会有一个胜者巍然站立。

胜者,舍我其谁!

第十八章 血洗刀兵

共和二十一年九月七日,共和远征军南北两部经过一个多月行军后会合,会合处距楚都城约有十三里。

本来觉得五德营定然会来偷袭,没想到一路上居然波澜不惊,平安抵达。这一点不仅出乎毕炜意料,连胡继棠也有点意外。胡继棠本来算定,五德营听得共和军分兵,辎重大多由毕炜带领,多半会前去偷袭。对付远道而来的敌军,劫烧粮秣是最有效的应对手段,对于实力远远不及共和军的五德营来说,这也是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上一次他们正是这么做的。胡继棠有意兵分两路,其实正是为了诱使五德营采取这种战略,毕炜已经吃到过一次苦头,这一次肯定会加倍防备,而自己趁机猛扑楚都城,这样反是五德营被各个击破,胜利唾手可得。没想到,这一次五德营居然毫无异动,简直摆出一副龟缩死守的架势,难道他们有信心守得住两万仆固部加五万远征军的攻势?

这是不可能的。到了现在,五德营也不可能翻本了……当然,还是要注意他们前来劫营。胡继棠深通兵法,知道史上明明占据全面上风、却因粮草被断而崩溃的战例并不是一次两次,因此就算胜券在握,也仍然要保护好粮草。

九月八日,前敌军机会议开过,共和军的策略是方若水率一万共和军和一万仆固部担任前锋,胡继棠逐步压上,毕炜殿后,保护粮草。离中原太远了,从中原来的补给起码得数月之后,在这里只能就地解决。虽然五德营坚壁清野做得很好,原先估计的五德营在城外恳地种的粮食全然无收,好在收伏了仆固部后,从仆固部里也拿到了不少补给,足可应付数月之用,这也仅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波折罢了。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这一战必胜,若不能胜,恐怕明天的太阳就得从西边出来了。胡继棠在中军帐外看着周围景色,心里想着。

再向前推进,大约二里半左右,大军就该扎下营来了。本来依胡继棠的意思,主营应该扎得更近一些,但毕炜警告说五德营会以飞行机载火药轰炸,如果离城太近会很危险,因此最后定下来为二里半。本来依毕炜的意思还要更远一些,可是太远了,从主营出发攻击就会相当困难,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城下,加上主营本身也要连绵一里之遥,辎重补给运输都会相当辛苦。十来里路,就算是一般行军,两个时辰也足够了。最危险的便是扎营的这段时间,五德营很可能以逸待劳,趁共和军立足未稳杀来。胡继棠不由暗自窃笑,他让方若水带了一万仆固部打前锋,也正是为了这一点。五德营与仆固部肯定有过联系,如果他们交上手,仆固部只怕不肯真个出力。但五德营如果偷袭,让仆固部士卒有了死伤,双方便也结下深仇,以后再不会留手了。让方若水带的一万远征军,真正用意其实是为了监视那一万仆固部。同时把仆固部分为两部,另一万留在中军,又是为了防备跟随方若水前去的一万仆固部士兵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