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罗圆圈对这一切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这些天来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南宫无忌的气势,气度,但直到这一刻,最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位影卫指挥使的威势,气场,力量之后,他才明白原来南宫无忌那散发出来的宛如巨人般有力,强大的存在感并不是‘宛如’,而是确实就是。这一具略嫌矮小的身躯中蕴含的力量根本已经超越了普通人能想象的地步。他身体上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气劲,罡气的流动,但不知为什么他又很清楚,这宛如神灵一般的能力并不是任何道法和道术造成的效果,而是浑厚到了匪夷所思地步的内力,又精妙到了不可思议地步的控制。
“罗当家,我们快走。”南宫无忌忽然转身过去,再也不看这地牢中的狼藉一眼就朝外走去。
罗圆圈连忙跟上,问道:“去哪里?”
“去找那个人。我们必须快点找到他。”南宫无忌的脚下不停,罗圆圈已经在开始小跑才能跟得上。
“找谁?”
“找那个你该找的人……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去做什么,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必须尽快找到他……否则的话……”
南宫无忌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脸色也越来越阴郁。也不知是火光摇晃看不清,还是因为对这样的力量太过敬畏而产生的幻觉,罗圆圈觉得好像沉吟中的南宫无忌正在越来越年轻。虽然他原本也不显衰老,但眼角尾的一些皱纹,脸上的肌肤等等地方还是中年人的模样,但此刻好像那些皱纹正在缓缓平复消失,皮肤正在慢慢变得光滑,手腕手指上裸露的肌肉好像也更有了弹性,居然好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得年轻。
陡然间快步行走着的南宫无忌身躯一震,好像是也惊觉到了些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他站定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同时口中缓缓诵念:“……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
这些话不是什么高深玄妙的东西,不止罗圆圈知道是什么,放眼天下几乎所有读书人都知道。这是儒门经典中有关于修身养性的一段话,但落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宫无忌这样的人口中诵出,却显得无比的古怪。南宫无忌诵念这些话的声音清亮明朗,一字一句如同晨钟暮鼓般有种直入人心的感觉,随着这些话,他脸上和身上发生的异状也随之不见。罗圆圈揉了揉眼,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眼前的南宫无忌依然是那个气势威严的中年人模样。
南宫无忌看了罗圆圈一眼,似乎也知道了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象,他也不解释,迈步继续朝外走去,只是说了一句:“不要问,也不用问。当你找到那个人之后,所有的疑惑都会解开的。”
刚刚和罗圆圈一起走出了地牢口,南宫无忌就返身一掌击在那厚厚的石门上,然后便是轰隆一声宛如天崩地裂的沉闷巨响,地面像被一尊天外而来的小山砸了似的猛地抖动了一下,那石门就完全粉碎坍塌了下去将入口处彻底堵死,同时这旁边的地面也崩塌了一大片下去,赫然是整个地牢都在这一掌之下被震得粉碎。
数十个身影朝这里飞掠而来,这里的其他守卫和影卫听到了这巨大响动也急忙赶过来。他们只看到一片粉碎的废墟上,南宫无忌那矮小的身躯正散发着宛如洪荒巨人般的气势和压迫感,他的声音也带着同样的力量浩浩荡荡地传了出去:“传令下去,所有目前的行动全部终止,集中所有的力量全力搜寻叛逃的水巡使和曾在这里关押着的人犯,务必要活捉。”
……
荆州和豫州交界附近,一条人迹罕至的郊外野道上,水玉竹正推着一辆破旧的独轮车朝西走去。
此刻的水玉竹自然已经不是当日在徐州时候那个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的美人了,她的皮肤粗糙,头发焦黄,眼角处皱纹丛生,看上去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中年农妇,除了那推着车前行的速度略快,几乎赶得上普通人的快步疾行,除此之外任何人看去都看不出一点出奇之处。
“小美人儿,你专捡些小道走,还这般磨磨蹭蹭的,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啊?”荒无人烟的荒郊野外,明明只是水玉竹一个人,却忽然有另一个话语声响起。这声音软绵绵甜腻腻的,乍一听还好,但细细感觉就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