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水轻轻地靠在高铁卫生间的门上,有点发抖地放下手机,擦掉脸上的眼泪。
梨姐姐。
几乎在梨姐姐开口说第一句话,问她在哪里的时候,她就知道梨姐姐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相信以梨姐姐的聪明通透,一定也明白她知道了。
梨姐姐太聪明,又太温柔,有一颗玲珑心窍,半分没有点破她的谎话,反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为两人之间留下了一些不至于那么狼狈的体面。
像是在打哑谜,彼此心知肚明对方的底细,但却都心照不宣地顾左右而言其他。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急切慌乱的梨姐姐,她听出梨姐姐心底的不安与紧张,柔软到几乎像是在恳求的姿态。
她无法拒绝谭明梨的示弱,从来都没有办法。
为什么梨姐姐要这么好呢?她不明白。明明只是……根本没有关系的人。
有的时候世上的事情会很奇怪,以至于显得有些讽刺,就像亲生母亲不要她,但初初相识一月的陌生女人却会那样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今晚要不要回家一样。
赵光水茫然地闭上眼。
江城满街游人如织,双节同庆和黄金周都炒热了游玩气氛,十月初暑气未褪,道路边的法国梧桐树叶几乎被晒得发黄,地面上散落着亮亮的阳光碎片。赵光水安安静静地背着书包,回到谭明梨家。
房间里好安静,蔷薇花正在盛放。
她偏着头仔细地去看这美丽的花朵上精巧繁密、重重叠叠的花瓣,摸了摸布着细密小齿的叶缘,不出意料地被蔷薇茎干上的刺划破了手。
谭明梨没有种那些名贵难养的花。蔷薇虽然美,但在比较讲究的人那里是不入流的,因为它生命力顽强,太好养,又太平常,显不出格调。
不过梨姐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