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见秦沐如此上道,笑意更甚,倒是把前几日省亲还没歇过来的疲乏一扫而光。
贾母笑问秦沐:“怎么,你还想给宝丫头说媒不成?”
秦沐捏着帕子,微微垂头,做出忐忑模样,继续道:“我是穷乡僻壤里来的,哪里认识几个人,只是觉着要仔细寻访着,对当下适婚的各家男儿心里有个数,若是将来人家寻来,自己也不至只听官媒人一面之词。”
说完之后,秦沐又看贾母反应,老太太微微颔首,必然是十分认同这话。
秦沐又继续道:“我说这话老太太可别嫌没见识,咱们也莫要只管矜持,一个不仔细,可不是会害了孩子一辈子,且如今又有两位老爷在,悄悄的总是能打探到不少人家,咱们也不问婚嫁,只看人品。”
贾母原本握着一块手帕,她将帕子随手递给鸳鸯,转头又对秦沐道:“你这哪里是没见识,见识可大了。合该如此,莫说女儿家怕嫁错,男子娶妻也怕不贤!也该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家。”
凤姐悄悄进来,正好听到贾母的话,一看薛姨妈那脸色可是红一阵白一阵。
薛姨妈也该听出老太太话里的味儿来,若是要脸的,就该搬出去给宝钗好生说个人家,别再吹什么金玉良缘的妖风。
凤姐心里这么想着,便也悄悄的,只想看这位林家太太和贾母继续说下去,哪里晓得宝钗眼尖,见她进来悄悄的,故意将她拉过去要一起玩。
薛姨妈见状,连忙又问:“戏班子扮得如何了?你风姐姐忙,可没的时候与你一处玩,且放过她这一遭。”
凤姐面上挂着笑,上前回话:“老太太,戏已是打点妥当,炭火也烧暖了,林哥儿请您老人家和太太、姊妹们一道去看戏呢!”
贾母便要秦沐和黛玉去听一听这班小戏,赶着众人陪她一起。
凤姐招呼好贾母,背过身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薛姨妈真把自己当主子了,竟是像老太太一般支使她。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而后却再无多少事,不过是一处听戏,吃过一席,众人归去。
唯有宝玉归家闷闷不乐,袭人见他如此便温柔相问缘由,那宝玉伏在塌上,任由袭人给自己拖鞋,边发牢骚。
“莫要说了,我瞧着林妹妹的住处和园子里的潇湘馆很是相像,原本想进去看看,却被林家大哥拉走了,说什么女子闺阁,外男不要擅入。”
“他算什么大爷!”
袭人听了此话,手上动作一滞,又安慰宝玉:“莫要如此说,人家毕竟是正经记在名下的。”
宝玉仍旧是闷闷的,只搂着袭人温存一番,虽说没得实趣,但心中总是好了不少。
袭人哄了宝玉睡下,才出门正撞见晴雯。
晴雯挑着烛台灯花,冷笑道:“我倒是觉着林家大爷思虑得对,咱们二爷毕竟该懂的都懂了,可不能马虎。”
袭人装模作样,还是那个本分样子,反是不解问晴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的。”
晴雯拿起剪子,一剪子将灯芯都剪了,烛火瞬间熄灭。
“你都不懂,我又怎么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