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急得不行,“可是大哥,你方才是真真的怠慢了他呀!”
“嗯?”曹操挥了挥袖子,“不妨,只要荀彧在我这,他就会留下!今天的怠慢,日后可以补回来!”
曹仁不解地睁着眼睛,“为何?”
曹操眯着眼,“你还记得方才他自报家门时说了什么吗?”他侧眸,见曹仁摇头,便道,“‘素闻曹公美名,也信文若眼光,故而跟来。’随后,又主动让我与荀彧深谈,刚才我与荀彧一起进门时,他也是先叫的‘文若’,你提议给他买府邸的时候又说愿意与荀彧一起住,可见他其实并不愿意为我效力,只是想跟着荀文若。”
“而且,刚才你跟他说话,他对你的态度更像是逗你玩一样。”他起身,拍了拍曹仁的肩,“傻小子还挺高兴?”
曹仁难以理解又迷惑地歪了头,手指着自己,“他……逗我玩?”他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怎么就……不是大哥,你没发现他在荀彧面前格外不同吗?”
“管他为什么呢?”曹操一笑,“反正他留下不就得了!要是他愿意逗你玩能说点有用的,你就给他逗逗!”他再次拍了拍自家兄弟,畅快地笑着出了正厅。
曹仁瘪嘴偏头,胸膛中翻滚着异常复杂的情绪,半晌狠狠跺脚锤手,“哎呀!”
“元琢方才都与曹仁将军说了什么?”荀彧递给少年一卷竹简,不解询问。
“真的没什么。”裴景接过竹简,看见上面的诗经两字微微皱了眉,“明天为什么还是诗经?”
荀彧无奈,“子曰:‘不学诗,无以言。’”
裴景还能说什么,只好乖乖的点头。
翌日,裴景乖乖跟着荀彧进学,摇头晃脑地背着,背了上句忘下句,荀彧拿着竹简拍了拍手心,“元琢是不想背吧?”
裴景露出八颗牙齿,歪头牵着他的广袖晃着,“文若……”
“没得商量!好好背诵!”荀彧严格地看着他,眼神正直极了,裴景瘪嘴,刚打算说什么就听见一阵豪迈的笑声,曹操从荀彧身后而来,顺势牵住文若的手,“都说元琢有才,怎么背个诗经都这样?”
裴景很快正经下来,拱袖行礼,然后再次牵住了荀彧的袖子,面色不变,“这些圣贤名篇,景自然要学,不过向文若撒个娇,想看文若的纵容而已。”
荀彧幽幽叹了口气。
曹操被他光明正大的承认噎了一下,不明白一个已经加冠的男人为什么能面不改色说出什么撒娇之类的话,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我有三个儿子,长子曹昂到了进学的年纪,如果元琢不嫌弃,不妨跟他们一起。”
裴景面无表情,“我嫌……”他侧眸,见荀彧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立刻闭上嘴,然后默默改口,“我是说我愿意,多谢曹公了。”
荀彧满意地点了点头。
曹操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裴景沉默地跪坐在案桌后,匪夷所思地盯着正在讲授《大学》的老师,视线依次划过两个小家伙,曹昂哪怕是最大的一个,也才十岁而已,而曹丕甚至才五岁,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曹老板就算是想跟文若谈话,也不至于把自己扔在这小孩子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