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霍绝没有睁开眼, 他乃精武之人, 五感必是敏锐,大概一醒来就察觉到了周遭有人,所以不动声色地闭着眼佯装仍在昏迷。
这声音听上去很是耳熟,季青临稍稍回味了一番, 便差不多已经确定此人正是池若谷。
池若谷问完这句话后, 另一个声音响起道:“回禀神使,都已布置妥当, 先前从各地义庄收集来的腐尸预先就已套上了黑袍,现在和惊绝门那些人的尸体一起从林子边缘一路铺过来,兵器也都散落在侧,看上去绝对像是激战所致。”
季青临错愕难当,脑中几乎都产生了一瞬间的空白,原来他们那夜看到的所谓“激战痕迹”竟然是布置出的场面!?
还有,这人为何要将池若谷称作“神使”?神使难道不该是释酒吗?
这短短几句话透露出的讯息实在太过令人震惊,季青临感觉到霍绝的心跳骤然加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就在昏迷之前,他那帮惊绝门的兄弟还一个个生龙活虎,可如今却已成了那人口中的“尸体”,这叫他如何能不悲愤?
季青临感觉到他似是想攥紧拳头,可身上因先前被泼的那种“水”而产生的无力感使他分毫动弹不得,指尖不过只是颤抖着微微弯曲了一下,就几乎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此时,池若谷听完那人的回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又问道:“药渍都处理干净了?”
那人连忙答道:“神使放心,那药汁是按您先前给的药方熬制,完全无色无味,沾在脸和脖颈上的皆已渗入体内,衣服鞋袜和头发也都已经按神使指示用麂皮吸过。况且已是过去三个时辰,如今又是深夜,即便未能全干,看上去也不过像是因更深露重而略有沾湿。”
听到此处,季青临忍不住有些想要苦笑,因为他想起那夜看到的那些尸体的衣服头发的确都有些湿,而那时季青临他们也的确以为那是深夜露水所致。
这也怪不得他们没有发现端倪,谁能想到这当中竟还会有如此多的曲折?
“唔,”池若谷似乎对那人周全的回答还算满意,也不再追问这些细枝末节,转而问道,“车到哪了?”
季青临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车”很可能就是那夜他和解无移几人乘坐的那辆马车。
果然,只听得那人答道:“已经很近了,大约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便会进入烟花的可见范围。”
“哦?”池若谷显得有些意外,喃喃道,“竟比我预想的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