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染不知他心中所想,正猜测这赏月的背后是否有什么不便明说的意图,便听浅冷疏淡的声音响起:“她不会去的。”
自那朝颜铺就的小路上,身着浅紫衫袍的谢清河缓步走来,他面露客气疏离的笑意,白发如雪,眼中的寒意却比那雪色更甚,睥睨的目光落到了霍诚的身上,神态孤傲而清贵:“秋日月圆那天,她已与我有约了。”
霍诚脚下微动,身形移动,便将汪染挡在了自己半个身子之后,挡住了谢清河看向汪染的目光,他如同一只护食的饿狼,漆黑的瞳孔暗沉,盯着谢清河:“她不需要别人代替回答。”
两人目光对上,彼此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敌意,短暂的眼神交锋后,他们又一致将目光投到了汪染的身上。
谢清河绕过霍诚,仿佛眼中并无他这个人一般,他来到汪染的身边,直接拉起了她的左手:“我们走。”
可还未等两人迈步,汪染的左手腕就被霍诚给拽住了。
他挡在她与谢清河之间,寸步不让:“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汪染垂眸,眼前霍诚的背影宽厚,完全是毫无理由在维护着自己,哪怕记忆缺失了,他也总是会像这样,愿意挡在自己的面前。
谢清河对上霍诚的目光,他银色的瞳孔发散着阴冷,却是没有继续与霍诚僵持,而是松开了汪染的手。
“染儿,”谢清河恢复君子笑容,语气淡然典雅:“既然霍道友要听你的回答,你便告诉他,你是要留下与他叙话,还是要跟我回海棠阁去。”
隔着霍诚,汪染也听懂了谢清河这话中的威胁。
自来到灵画派,她就已经清楚,父母受制,她是要受谢清河威胁的。
汪染并不会觉得委屈,反正她不会让谢清河活长的,那么现在根据形势让他一让,也没有什么为难的。
“霍师弟,你放开我。”汪染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冲回头的霍诚露出了笑容,温柔明媚:“月圆之夜,我确与谢道友有约,恐怕不能答应师弟的邀约了。今日,我与谢道友还有事相商,若是霍师弟还有其他的事,稍晚些,我会去雅苑拜访。”
这话说的找不出半分毛病,霍诚的眼,紧紧的盯着汪染,他嘴唇紧抿,明显不干不愿,但还是松了手劲,却还是有些依依不舍,呐呐的说道:“那我在雅苑等你。”
他生的俊朗,若是崩着脸不笑,便有一种能止小儿啼哭的肃杀感,可若是和缓了神情,便生出亲近之感。
如今这样眼巴巴的看着汪染的眼神,倒有些像是想要讨人喜欢的小狗,像是在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伸着小舌~头,讨好的舔着人的手心的模样。
这是在之前的霍诚身上并未见过的模样。
若不是体量身貌都相同,汪染只怕要以为眼前的霍诚被换掉了。
她冲他笑了下,算是回应,便越过他,向着谢清河走了过去。
两人身影交错的时刻,霍诚的身体猛地绷紧,他想要伸手,但最终却只是克制的转身,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