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辞静静看着他:“我过得很好,多谢将军挂心。”
哪怕知道韩子儒对自己怀有特殊的感情,姜予辞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忍心去伤害他。
毕竟是她从小到大都当作哥哥的人,毕竟是前世为了南绍战死沙场的好儿郎。
哪知韩子儒听了这话,神情竟然一时间有几分扭曲,语气中也带上了点点激动:“很好?我一路前来,观北昭这般情状……”
他冷哼一声,斩钉截铁地下了论定:“蛮荒之地,不识礼节!”
姜予辞蹙了眉头:“还请韩将军谨言慎行。况且,北地教化早开,风俗淳朴,虽然礼仪方面与南地有所不同,但也算得上是人人知礼,忠义礼智信之人并不比南地少。韩将军此言,算是偏见了。”
韩子儒愣了愣,看着姜予辞:“你当真觉得北地好?”
姜予辞点了点头。
韩子儒忽然沉默了,只定定地盯着姜予辞,黑漆漆的眼眸一时间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瘆人。
姜予辞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而这后退的一小步就仿佛是踩到了什么机关一般,让韩子儒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神情扭曲得有几分可怖:“北地好?阿辞,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太子了?是不是!”
最后一声凄厉而嘶哑,质问之意浓得几乎要溢出来,姜予辞从没见过这么癫狂的韩子儒,一时间不由得心生惧意——若是早知道他原来有这样的一面,她方才就不该这么莽撞地跟过来。
她心生恐惧,一时间又来不及掩饰,眼睛中也多少流露出了些许情绪,正正好落在韩子儒眼里,更是刺激得他快要发疯——她怕他!
多可笑!阿辞居然怕他!她凭什么怕他?她为什么怕他?
韩子儒猛地上前一步,就要抓住姜予辞的肩膀——
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来人眉眼昳丽,笑意浅浅,长袖一挥便是一阵馥郁的香气,宛若醉了满堂的人间富贵花,绝艳而雍容,话语中却带着锋利的刺:“韩将军,自重。”
北昭太子,燕华。
像是温水淌过心间,抚平了所有躁动不安、畏惧惶恐。在燕华出现的那一刻,姜予辞的一颗心奇迹般地安宁了下来,仿佛、仿佛只要有他在,不论前面有什么,她都不会害怕。
韩子儒眼眶发红,他瞪着燕华,第一次直视这个从前他刻意忽略的人,看着他温和的笑意、如画的眉眼、闲雅的姿态——此时此刻情绪失控的自己就仿佛一只狼狈不堪的困兽。
但哪怕是困兽,也是会咬人的。
韩子儒愤恨地想着,刚要有所动作,姜予辞忽然后退了小半步,接着便是半边身子一歪,一声低呼:“呀!”
燕华立刻回身扶住她,神情中流露出几许焦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