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给沈姝颜行了礼,快步走出院子。
等人走后,沈姝颜才慢吞吞的往里走,眼神漫不经心的落在半开的门上,她微微扬起下巴示意:“里面是谁?”
程烨定定看着她,过了许久才开口:“朋友。”
“朋友?”沈姝颜声音抬高,看着程烨这模样,方才压制下去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我看你这朋友金贵的很,得跟你骑同一匹马回来,还眼巴巴的接到府上来住,这是要给谁唱戏呢?”
两世里她这样不给程烨脸,算起来也唯有这一回。
往日她性子温软好说话,程烨也并没有与沈珍珠有感情纠葛。
程烨的脸色在沈姝颜的目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你说什么?什么共骑一匹马?”
“瞧着程公子还不知道呢?”沈姝颜悠悠的,不愿与他多言,眼神冷得吓人:“别给我在这装模作样,人都被你带回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程烨眼下糊里糊涂,根本不知道沈姝颜这一句两句是在说什么。
他霎时间也有些动气,忍耐着脾气道:“嘉和公主,我拿你当朋友,你也没必要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
“我就是太拿你当朋友,所以才放心把四姐姐交给你,你……”沈姝颜眼前有点花,她忍了忍没再继续说话,抿着唇角低下脑袋,缓了一阵子才又吭声:“我不想跟你说这些,那人是不是在里面?”
程烨额角青筋乱跳,隐忍着情绪盯着沈姝颜。
他昨日回京已是傍晚,忙着进宫复命,陆妱无处可去他也没那个功夫去安顿,就只好先叫她在府上休养,毕竟陆妱的伤是因他而起。可沈姝颜刚才说的又是骑同一匹马又是搭台子唱戏,程烨着实听不太明白。
提起沈珍珠,程烨其实也挺憋屈的。
离开这么久以后,好几次夜里梦见她,说出来很羞/耻,可是这都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他对沈珍珠的心思,实在比自己想的还要深得多。
昨夜本来打算出宫后去找沈珍珠,可后背的伤口裂开着实疼得厉害,天色又已经晚了,府上的管家直接在宫门口守着,便一拖就拖到了这个时辰。
此刻看着沈姝颜不悦的神情,程烨想了想,压制下情绪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这话不应该问我,你应该去问四姐姐。”沈姝颜抬脚往进走,没顾程烨的阻拦,她淡声道:“我其实挺后悔的,这十几年来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没有阻止四姐姐喜欢你,反而还添了一把火。”
程烨咬牙。
沈姝颜快步走进屋子里,一阵馥郁越桃花香,她皱了皱眉。
沉着脸进了里间,看着陆妱软软靠在软榻上,沈姝颜轻嗤。
闻声陆妱睁开眼睛,一双剪水秋瞳遥遥看向沈姝颜,挣扎着就要坐起来:“你是谁?”
跟在沈姝颜旁边的夜莺冷着声音开口:“嘉和公主。”
夜莺生来就是按照男儿养大的,她性子放得开,最厌恶的就是陆妱这种莺莺燕燕,看着就柔软的不可方物,轻轻一捏就要死要活的。但只看那双眼,她就能知道这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
陆妱面色上慌乱不堪,抬起胳膊作势要起身,却在余光扫向门口的程烨时翻下床榻,“砰”的一声摔下来。她的腰撞上木几,疼的颤抖,瞬间眼泪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