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砚眉心沉了沉,不动声色的点头。
沈今朝随一言不发的沈祁去了书房,她心里头发怵,却又不知为何。
抿着唇道:“父亲,您要同我说什么事情?”
“你腰间那枚玉佩是何人给你的?”沈祁回头,看着这个被自己娇宠长大的孩子,心中一阵凉薄。
沈今朝垂眸看去,咬咬唇道:“我……我娘给我的,说给我做嫁妆。”
“做嫁妆?”沈祁笑起,手指点了点桌面,示意让她坐下,“你娘倒是会借花献佛,这玉佩是六丫头的你可知晓?”
这话宛如惊雷,沈今朝愣在原地半晌没说话。
“这枚玉佩,是当初你小姑母的遗物,经由别人之手转送到沈老太太手中,而后交给了六丫头。”沈祁抬眸,淡淡觑着沈今朝:“你出嫁前一天,你娘伙同六丫头院子里的丫鬟,将玉佩顺来到了你手上。”
“这事情我本不想告诉你,但是再三思量,莲姨娘再不济也是你的生母,她没有教好你让你这么多年来跋扈自我,我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在里面。”沈祁这话说的循规蹈矩,沈今朝压根都没法子开口反驳。
“今朝,你如今大了,父亲不求你为母家争光,只求你余生莫像你娘那样心思多样。”沈祁指尖又碰了碰桌面,看着她愣怔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你是我沈家第一个孩子,虽是庶出可我到底是将你看成最疼爱的女儿,这事情我与你六妹妹都知道同你没有干系。”
沈今朝喉头一哽,眼圈泛红:“那……我娘呢?”
“沈府走到如今离不开家风二字,你娘已经碰到了我的底线,朝儿,你应该知道的,你娘再如何都不该有动沈媛遗物的心思。”
沈今朝诧异抬眸,沈祁眼中的冷漠与犀利将她击垮。
他这一番话沈今朝多少是明白了如今莲姨娘生死由天,吸了吸鼻子,垂眸将玉佩摘下,上前一步放在他手边,轻声道:“我娘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就像我,当初为着她三言两语便昏了头去打六妹妹耳光,也被父亲禁了足受罚,我都认。只是父亲,我娘她满眼都是您,您当真如此残忍?”
沈祁手指触上玉佩纹理,淡淡垂眸未曾应声。
沈今朝轻嗤,“我知道了。”
他那句话着实点醒了自己,莲姨娘纵使备受宠爱,可到底也只是宛如对待豢养的一只鸟儿那般的宠爱,那不是爱。她可以暗中与于大夫人对着来,也可以不动声色的霸占沈祁多年,但到底她不能动那个人。
沈今朝转身折回院子,阳光甚好,可照在身上她却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温暖。
往前走了几步,她脚下踩空差点朝下摔去,旬砚眼疾手快的抱住她的肩膀将人护在怀里,喘着气后怕的问:“还好吗?”
沈今朝回神,看着旬砚周正的眉眼,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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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回玉佩,沈姝颜将她重新换上干净的穗子,在玉佩下打了一个结。
栗枝帮她系在腰带上轻声道:“今儿大姑娘离开前,脸色特别不好看,不像是恼怒,倒是像看清了什么一样。”
沈姝颜起身将袖口拨了拨:“父亲总归不会叫她空手而归,若大姐姐是个明白人,今后该如何,她应当是看的比谁都清楚。”
三月初的傍晚还有些凉,沈姝颜想起这几日在房中闷闷不乐的沈珍珠,带了些石城连同玉佩一道送来的酱香蹄髈与清蒸鲈鱼去了菡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