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耿却没走。
房巧龄眨眨眼,“你不是要把它丢回去吗?”
晁耿劝自己忍住要骂她的冲动,冷漠道:“我总不能见病人逞强。”
空气一度十分尴尬。房巧龄把手伸到脖子后头拨弄那头干枯的长发,没敢看晁耿。晁耿倒是瞥见了,也没太多想法,依旧是漠然的语气和态度:“我送你回万花吧。这么多书,你又受伤了,怎么带。”
房巧龄下意识就要拒绝,这事儿是她答应帮朱缨的,她要是让晁耿被牵扯进来,朱缨心里肯定不好受。那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她又忽然想起自己劝朱缨时说的那些话,咽了口唾沫,尴尬地问:“晁耿,我们之间,算什么关系?”
没想到房巧龄会问这样的问题,晁耿下意识回答:“干爹和闺女?”
“……”他怎么还记着这茬?“这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作废!不算!”
“不行,输了就是我闺女,这说好的!”晁耿忽然觉得自己回了个最为合适的答案,将箱子提到左肩上,腾出来的右手搀着房巧龄,把她拉回房里,“别的干爹听你,这事儿你得听干爹!”
“干嘛啊,你才不是我干爹!”
“你赢了我再说。乖,叫干爹!”
“不叫!”
“不叫也是我闺女!”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争吵间房巧龄被他带到房间里。箱子被放下,人也被他抱到箱子上,晁耿半蹲着掐了掐她的脸,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房巧龄不服气,爬起来拖着箱子往外跑,眼前忽然多了一把长刀。
“敢跑?”
房巧龄别的不行,认怂一流。
“不敢,干爹您慢走。”
晁耿嗤了一声。这混账怎么偏爱敬酒不吃吃罚酒?气死个人了。
在心里把晁耿骂了八百多遍,外头响起了车轴吱呀的声音。房门被推开,晁耿面无表情地把她拉起来,举着箱子往外走。
他想干什么?只要箱子不要人?要身无长物的她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生自灭?说好的干爹呢!大骗子!哼!委屈极了!
房巧龄低着头不说话。
手腕被人拉起来,那人扛着书箱的高大背影一下子跃入她的眼里。她试图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觉得喉头哽得很,像是有什么顶着,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把箱子放在地上,晁耿一把将人抱到了马车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前妹妹要哭的时候,他就这么安抚他的妹妹。重重地叹气,晁耿道:“你就不能爽快点么?有啥直说,我这人脑子不像穗九那么好使,我喜欢直来直往。你在想什么,你想做什么,你跟我说,我能做就帮你做。又要回万花,又不肯让我帮,我不帮了又委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