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到御书房内赵游舟被女皇逐出的事情时,苏徽噗嗤笑了出来。
“虽说是我阿兄对你不住,将你一直关在这里,可当着他亲堂弟的面上,你能不能把你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收敛一下。”赵游翼颇有些不悦。
“不不不,不是幸灾乐祸。”苏徽连忙摇头,“我还不至于心胸狭隘到去记恨你哥哥这样的小孩子。我笑是因为他可笑——啧,该说什么好,小孩子不愧是小孩子,陛下心里想什么他猜不到,就知道按照自己的意思胡闹,不惹恼了陛下才怪哟。”
明明和嘉禾认识没多久,但莫名其妙很能理解君王心思的苏徽如是说道。
第160章 、十八
果不其然赵游翼不服气的反驳:“你倒是说说陛下为何恼我阿兄?我不信你能说中,咱们那位陛下虽说算不得心思诡谲莫测,但也不是能够被轻易看穿的小儿。”
苏徽仰着头细细回忆了一番嘉禾的形貌举止,说:“我与陛下相识……的确不久,她的性情与为人我只能管窥蠡测,未必会准。但她是皇帝,在思考她的一言一行之事,得时刻将她带入到这个身份去思考。”
“我懂你的意思了。”赵游翼也不是傻子,闻言叹息,“你是想说,陛下还有用得上昆山玉的地方,所以绝无可能纵容我阿兄与昆山玉相争。帝王之术贵在制衡,陛下是想要让阿兄与昆山玉互相掣肘,却不愿其中一方彻底击败另一方。”他和赵游舟这两年来没少受昆山玉的排挤算计,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对其生出了怨恨。赵游舟想让昆山玉去死,他何尝不想。可是看眼下局势,一时半会他们兄弟二人都只能捏着鼻子与昆山玉共事。
“不仅是如此,”苏徽轻轻摇头,“我想说的是,昆山玉对于陛下而言,是无可替代的角色。她是仓促之间被扶上帝王之位的,之前未曾入主过东宫,也谈不上有什么亲信的臣子。过去的陛下就是个在宫中娇养着的画眉鸟儿——这比喻或有不妥,小赵兄你可莫要说给旁人听,总之陛下在登基之前,身边信得过的人恐怕就只是一群宫女宦官和教导她礼仪规矩的女官,这群人在她登基之后能有什么用处?陛下要想在朝堂之上有自己的臂膀,少不得要自己费心慢慢拉拢、栽培,这必然是一个辛苦的过程。”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徽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有陌生的片段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过了一会,他再次开口:“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一场战事其实乃是陛下的机遇,陛下来到宣府,等于是摆脱了朝中老臣及皇太后对她的桎梏。战争如大浪淘沙,能活下来大放异彩的,都是砂砾中的明珠,陛下借此也的确发掘了不少可用之人,并对其大力扶持栽培——可时至今日,你仔细数数,陛下手中能用得上的臣子,真的够了吗?”
赵游翼老老实实摇头,显然是不够的。虽说他偶尔也会和赵游舟一般,觉得成日里围着女皇叽叽喳喳的林毓、席翎等人很烦,可实际上围在女皇身边的人,应该再多一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