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似赵氏兄弟一样将表情写在脸上,看起来神情冷冷的,语调也冷冷的,可赵氏兄弟都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种让人心安的笃定。
苏徽没有再多说什么,拍了拍这两兄弟的肩膀,转身离去。
他走后许久,这对兄弟都还在凝望着他的背影。年纪小的赵游翼凉凉的感慨:“还真是得陛下的欢心。”
年长的赵游舟看了眼堂弟,说:“我们迟早会胜过她。”
第98章 、
嘉禾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唤了苏徽一声,很快有人扶着她坐起,将一杯水端到了她面前来。
但当她抬头张望的时候,瞧见的却不是苏徽,而是董杏枝。
比起今年春才到她身边的苏徽来说,陪伴了她称帝之后三年岁月的董杏枝才是她真正意义上最熟悉的心腹之臣。她推开了董杏枝扶着她的手,坐直了身子,“朕无恙,让你担心了。”
“臣在尚宫局,听说陛下落水的时候被吓坏了。纵然有了陛下提前给的嘱托,也还是忍不住害怕,怕陛下真的出什么好歹。陛下还是太不爱惜自己了,如果臣当时在场,一定会阻止陛下。”
“朕有神明庇佑,断然不会死在这个年岁。”
董杏枝没能听懂这句话,只当嘉禾是在安慰她,于是她也抿唇淡淡一笑,垂首道:“能见陛下好端端的站在臣面前,这于臣而言便是莫大的幸事。”
“朕却是差点就见不到你了。”说到这里,嘉禾的脸色稍稍有些凝重。她的母亲竟然趁她昏迷之际动她的人,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乾清宫内别的人也就罢了,那些被嘉禾重用的女官、宫女,最多被杜银钗另调,以便她再派来自己的人手到嘉禾身边,掌控女儿的动向与想法。唯有董杏枝是最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的,且不说她是三年前那场密谋的见证人,只说这三年的时间里她帮着嘉禾做了多少事,知晓了多少的秘密,想想都知道杜银钗不会放过她。
“臣没事。”董杏枝摇头,“臣只是在宦官手中挣扎时留下了一些伤而已,还没被上刑,陛下就醒了,他们自然也不敢继续造次。”
董杏枝说的轻描淡写,嘉禾却能想象出当时情况之危机。那夜她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冷得瑟瑟发抖,窗外的嘈杂的哭闹声闯入耳中,她推门走出去,就看见苏徽被几个人架着往外拽。
嘉禾平日里与苏徽玩笑,常说苏徽这样放肆无礼的性情迟早要吃苦头、挨板子,可她也就是说说而已,从未想过要真的对苏徽动手,也从没想过会有人敢越过她对苏徽动手。因此她当场勃然大怒,不顾太后尚在宫内,撂下了“谁敢在乾清宫内乱来,形同谋逆”之类的话来。
后来她就昏了过去,昏倒的时候苏徽带着她的口谕将乾清宫内被带走的人又带了回来,董杏枝说是未被上刑,实际上身上带着不轻的伤,今日董杏枝来见她,脸上敷了很厚的脂粉,为了遮盖嘴角和眼眶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