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一样。
林落把庭院打扫干净就回书房练字了,他练字的方法很奇特,拿着毛笔在白纸上写画却并不沾墨水,纸上也不会留下痕迹,但他写得却非常认真仿佛在写天书一般。
这是因为读书实在是在过于耗财,在这个能白米白面吃饱都不容易的家庭里,笔墨纸砚都是奢侈品,但这些用具不用不行,一天不练就手生。
那怎么办呢?于是他就发明了这样的“白写”。等写够100个再落墨,字的间架结构风骨气韵他便了然于心,写出的字端秀工丽,精神沉凝。
今日耽误些时间,等他写好以后已经红日三竿,他收了笔墨匆匆赶往村塾去。
但他走到门口便被老童生叫住了。
“站住,你的作业呢。”
荣烛不由得扭头看去,瘦劲的少年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子,人也清瘦可怜,如一束白茅。他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老童生愈发愤怒,他嘶吼道:“聋了吗?整天跟个冰块似的,你的父亲罪犯欺君,行同谋逆,你也是个不懂尊师重道的东西。”
荣烛心里咯噔一声:欺君谋逆?男主家道中落的背后,问题竟然这么严重。
难怪周围的人可以名正言顺的轻贱欺侮这对母子,原来社会公理把他们打入了最底层……
周围嘘声一片,林落微垂了头,脸色愈发苍白,眼睛却是红的,愤怒而又无助
第6章 刚烈
老头的吐沫星子喷出来,荣烛的心也被揪了起来。少年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眼角因愤怒而发红,待那红色褪去,便翻涌出一层薄冰,那冷淡的眼神尖锐而刻骨,荣烛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不写作业,不敬师长,滚出去罚站。”
林落转身走人,嘴角一丝讥诮的弧度几不可见。
荣烛一时间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她知道真实情况。
林落的作业早就交了,老童生说让抄写诗经《关雎》十遍。这对林落来讲实在太过简单——甚至不值得搭笔墨,于是他就在沙地上写了,请他过去看。
但是老童生当时点头答应,今日却又翻脸显然是故意刁难。他本性迂腐对林落有偏见,今日就是拿他来树立自己的权威。
这真得是个很差劲的师长——他讲课也不怎么样。
荣烛一开始奉系统之命到这里学习的时候还担心自己不能接受古代的传统教育,当惯了好学生的她可是咬紧了牙关准备拼一拼,结果到了这里便大跌眼睛,老师不过应付差事糊弄学生而已,学生也没有多少人在学,只想着偷懒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