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换啊!”童丧不忿道,“可人家要的是新的,我那床都用了好几年了,我乐意换人家还不乐意要呢!”
话到此处,他忽然又想起一茬来:“对了,上次说好陪我去做床新的呢?你今天去棉花岛干嘛不叫——”
“咳!”鹿辞重重一声咳嗽将他打断,紧接着挥手不耐烦道,“不换不换不换,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你赶紧回去睡你的觉,走走走走走——”
说着,也不等童丧反应,“哐”地一声拍上了门板。
门外,险些被他夹了鼻子的童丧满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房门:“嘿?”
门内,鹿辞按着门板沉默半晌,随后转身若无其事地朝着自己床边走去,走着走着便觉一束目光如影随形,盯得他险些同手同脚。
无奈,他只得站定脚步深吸了口气,转头嬉皮笑脸道:“你看,杨师兄这就叫恶有恶报,老天爷看他那么喜欢扔东西,干脆替他一把火烧个干净!”
姬无昼一言不发地静静望着他,一双浅眸里看不出是何情绪。
迎着这注视,鹿辞脸上的嬉笑一点点僵硬起来,就在他感觉快要挂不住时,姬无昼忽地收回了视线,转身行至柜边翻出一套新衣甩手丢了过去。
鹿辞手忙脚乱地接住,却是完全不明所以:“干什么?”
姬无昼的目光无奈地往他身下一扫:“衣摆烧焦了,老天爷。”
鹿辞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衣摆上竟有一大块被燎黑的痕迹,再一想姬无昼那称呼,哪里还会不明白自己那点作为早被洞悉了个透彻,心下顿觉尴尬不已,呆立片刻后逃避似的转身快步迈至床边一掀被子钻了进去,将自己从头到脚捂了个严实。
“我睡了!”
含混不清的闷声隔着被子传出,姬无昼看着那团鼓起的身形,不禁有些出神。
——那片衣摆上的焦黑他其实早已看见,却并未深想那是如何得来,直至方才从童丧口中听闻杨师兄铺盖起火,再一想鹿辞回屋时心不在焉的模样和他听见外头嘈杂时一反常态的淡漠,这才恍然猜出了缘由。
回过神来后,姬无昼不由再次看向了自己榻上那床明明是特意做来送他却非要说成是料子多了才“顺便”做的棉被,心中一时间有些滋味难言。
这滋味太过陌生。
陌生到他竟不知该如何形容。
……
翌日一早。
鹿辞醒来默不作声地从被中探出头去,瞥见姬无昼床榻已空,稍松了口气后便起身洗漱更衣出了门去。
刚走出不远,忽见童丧小跑着迎面奔来,到近前后喘着粗气问道:“瘟……姬师兄呢?”
这句“师兄”喊得拗口非常,只因他突然想起鹿辞已然勒令他不许再提“瘟神”二字,这才话到嘴边险些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改了口。
鹿辞稀奇道:“你找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