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辞倏然抬头:“在哪?”
弥桑妖月蹙眉凝思,一边回忆一边喃喃分析道:“自我回西南后接触笔墨的机会并不多,无非就是些祖上传下的蛊物典籍和家中账本。账本都有专人整合,那人笔迹我清楚得很,必不是他。至于典籍……仅仅偶尔翻阅不至于让我觉得熟悉,况且那些祖辈都不知离世多久了,怎么也不可能来写这东西。再有别的……那就只能是在秘境了。”
听此结论,鹿辞和姬无昼立刻反应了过来。
正如弥桑妖月所言,字迹这东西绝非偶尔看过一次便能印象深刻之物,会让人感到熟悉的势必是反复见过数次的。而当年在秘境时,诸多高阶弟子平日里的功课墨卷都是由师姐协助师父批阅,那样日复一日的重复中,总有些人的字迹会就此变得眼熟起来。
“能确定是谁么?”鹿辞追问道。
弥桑妖月眉头紧锁地摇了摇头,显然是因时间过于久远而难以准确判断。
鹿辞略有些失望,但很快却又宽慰道:“没事,虽然不能确定是谁,但至少范围更小了不是么?”
当年弥桑妖月宴请的同门并不仅仅只有她的师弟师妹,自然也有比她更早离洲的师兄师姐。而在她于秘境担当起协助师父批阅的“大任”时,那些比她年长的同门早已离洲,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功课被她批阅眼熟的机会。将这一部分排除在外后,剩下仍有嫌疑的同门范围当然也就小了许多。
弥桑妖月缓缓点了点头,但面色却显得比先前更为凝重了几分,仿佛不仅没因范围缩小而感到轻松,反而愈发忧心忡忡。
鹿辞盯着她看了片刻,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师姐眼下这副模样极像是有了什么想法却又忍着没说,于是试探着问道:“师姐可是想到了什么?”
“嗯?”弥桑妖月倏然回神,抬眼看向他愣了一瞬,随即很快摇头道,“没有。”
见她否认,鹿辞也不好再追问什么,此时眼看他们似乎都已不打算继续在这本书上浪费时间,他索性直接将书合上站起了身去。
在旁静候的钟忘忧见此情形立刻像只守食的小狼狗般跟着站起,眼中闪闪冒星地盯着鹿辞,就差喊出一句“快给我”了。
鹿辞无奈发笑,将手中书册向他递去,然而一看他迎上来的双手,忽然疑惑道:“欸?寻亲蛊呢?”
先前寻亲蛊从榻上爬回时是钟忘忧蹲身将它拾了起来,鹿辞也未多加在意,只当一直还在少年手中。
此刻被鹿辞这么一问,钟忘忧也跟着一懵,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呆呆眨了眨眼:“对啊,寻亲蛊呢?”
说着,他赶紧上上下下地在自己身上拍打了起来,随即一手拎着前襟抖动,另一手反伸到背后不断摸索。
片刻后,只听他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歪身扭腰抬手伸进后领奋力往下捞去:“在这里在这里——抓到了!”
他这抓跳蚤般七歪八扭的样子实在滑稽,几人都看得一阵忍俊不禁,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听一声惊叫:“啊!!!”
这一嗓子简直堪称凄厉,弥桑妖月立刻紧张道:“怎么了?!”
钟忘忧愁眉苦脸泫然欲泣:“它,它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