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说完这话,她的目光竟是冷不丁瞥向了姬无昼:“若不是当年你尚未离洲,此刻我唯一能怀疑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

鹿辞被这猛然调转的矛头弄得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当年赴宴之人除了各大世家子弟外便只有些许秘境同门,如今发觉那盗蛊贼竟是在针对秘境,那么在那些赴宴之人中,与秘境曾有瓜葛的同门身上的嫌疑显然要比世家子弟大得多。

但是,又有哪位同门可能对秘境存有这般恨意?

当年在秘境时同门之间虽也偶有摩擦,但大多不过是些口角分歧,就连能上升到需要动手程度的纠纷都少之又少,更何况是深仇大恨?再说就算是因恨寻仇,那单单针对仇家一人也就罢了,何至于要葬送整个秘境?

然而,姬无昼却算是个例外。

他自三岁起便在秘境饱受诸多苛待排挤,直至十八岁离洲,十五年间他所经历过的冲突和矛盾恐怕比满门师兄弟加起来还要多。

若说同门之中有谁可能会对整个秘境都心怀憎恶,那么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恐怕都会是他。

听闻弥桑妖月之言,姬无昼不屑一哂,不无讥讽道:“就他们干的那点破事也配让我花这么大力气谋划报复?你会不会太看得起他们了?”

面对这明显带些挑衅的态度,弥桑妖月倒是丝毫也未表露出任何不悦,毕竟正如她自己所言,当年虱蛊被盗之时姬无昼根本都还未曾离洲,这口黑锅怎么也扣不到他头上去。

方才她说那话本也并非是在指控,只不过是想表示自己一时间实在想不到其他可疑之人罢了。

鹿辞自然也听出了师姐本意,故而心知并不需要特意为姬无昼辩解些什么,此时他更为在意的是线索至此似乎已经中断,接下来该如何继续探查?

沉默地苦思良久后,他终于提议道:“我们是不是该再去多探几人记忆?万一有人曾与那算命先生打过照面,我们不就能看到他是谁了么?”

听闻此言,弥桑妖月也是眼中一亮,但姬无昼却显得并不那么乐观:“可以倒是可以,但死者残留记忆的长短大体相差无几,既然怀芊这段记忆的开端便已是发生在那算命先生走后,其他人的恐怕也早不了多少。”

鹿辞略一回忆,立刻想起第一段记忆中夫妻二人的确提到过那算命先生已经离城,若其他百姓残留记忆的开端也是在那时,那么想在他们的记忆中见到那算命先生着实不大可能。

然而此时几人差不多已是陷入僵局,除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碰碰运气之外似乎也已经没了别的选择。

如此一想,姬无昼索性也不再泼冷水:“那便去试试吧,反正你鸿运当头,就算见不到那算命先生,说不定一不小心还能遇上什么意外收获。”

“鸿运当头?”在旁一直听得云里雾里的钟忘忧可算是抓住了一句自己能听懂的,连忙见缝插针好奇道,“为何会鸿运当头?是喝了渡运醴吗?”

鹿辞原本只当姬无昼是在拿他当日在青州“眼观六路”的摊子上瞎猫碰上死耗子之事调侃,可此刻听见钟忘忧这话忽地一怔,心中似是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