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要下手便下手,为何却还提前来桑城给百姓预警?还有,他劝说这对夫妇送孩子又是何意?
不等几人继续深想,记忆画面中的女子已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瞧你编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真就是这么回事儿呢!依我看哪日你也去摆个摊得了,就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说不定也能忽悠不少人。”
这话明显只是揶揄,没料男子却一撸袖子眉飞色舞地顺杆爬道:“嘿,你还真别说,这也就是他已经走了,若他还敢继续留在城中,改明儿我就去他旁边摆个摊儿给他拆台,他说一句我拆穿一句,看他还怎么招摇撞骗。”
“得了吧你,”女子斜睨着笑推了他一把,“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
男子那话当然只是说说而已,此时任由女子挤兑调侃也只是闷声发笑。
一番嬉闹之后,女子深吸了口气敛了神色,忽然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其实撇开那什么天灾预言不说,就单论把孩子送去秘境这事,难道你真就从没动过念头?”
男子闻言面色一僵,随后立刻反问道:“你动过?”
女子沉默片刻,噘嘴“嗯”了一声如实道:“这也不难理解吧?这天下当爹娘的,有几个敢说从没动过这心思?”
“啧啧啧,”男子立马佯作嫌弃地感慨道,“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呐!这你都能舍得?我可舍不得!”
女子霎时被臊得有些脸红,气急道:“说什么呢!我这还不都是望子成龙?不说别人,就说咱们上头那弥桑家,连要继任家主的人都舍得送去秘境,咱们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再说了,你看看人家从秘境历练一番回来,把家主之位一接,如今有多风光?”
男子不禁扶额,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道:“她风光是因为去过秘境?那是因为人家本就是弥桑家主好吗?就算她从来没去过秘境,自小在弥桑家长大,这份风光难不成还能少了她去?”
听着这么一番有关师姐的对话,鹿辞不由得略感尴尬,与钟忘忧一同默默向旁瞥去。
弥桑妖月倒是面色如常,察觉到朝自己投来的两道目光后随意回望了两人一眼,言简意赅评价道:“说得没错,是个明白人。”
鹿辞干巴巴地轻咳了一声,随即视线转回前方继续落在了忆中二人身上。
被男子这么一针见血地点破关键后,女子顿时也是噎了一噎,片刻后不得不认同地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
正这时,床上襁褓中忽地传来一声清脆的嘬响,夫妻俩低头一看,便见孩子不知何时已然醒来,此刻正嗍着手指定定望着二人。
“诶呀,”女子赶忙俯身将他抱进怀中拍了拍,不无懊恼地嘀咕道,“怎么还是把他吵醒了呢?”
男子无奈哂笑,一边起身一边宠溺地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道:“行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今日带了条鲫鱼回来给你炖汤,你先陪他玩会儿,等汤炖好了咱们就开饭。”
女子眯眼一笑点了点头,浅浅梨涡中满是不消言说的甜蜜。
其后的一段记忆甚为寻常,夫妻俩再未谈论任何涉及那预言或是秘境之事,饭桌上的二人只是随意地闲聊着些邻里琐事,时不时你给我端饭,我为你盛汤,倒也颇为惬意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