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崔蓁没有再拒绝。
她扶着车壁勉强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也一时默默无话。
但绿鞘看得出,姑娘很紧张,也很急迫。
自见过安宁郡主后,姑娘几乎多日都未睡好觉,有时候勉强眯了会眼睛,就很快又醒过来。
只要是清醒的时候,她就拿出笔不知在写一些什么,她不怎么认识字,也看不清那些标着的箭头是什么意思。
直到今天昏迷的这段时间,大抵是这么多天里姑娘睡得最熟的时候。
她很心疼,但也知道自己劝不了她。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
崔蓁等不及,直接掀开帘子先跳了下去。
那暗渠口处站着许多人。
不知什么时候落了雪,尽数都停在衣衫间,多余的压住了她的睫毛让她看不清楚眼前几人。
甚至暗渠那个幽幽的口子,都好像更狭窄了一些。
“你怎么才来?”迎面的阿仲先皱眉道,有些嫌弃看着崔蓁。
他也着了青碧色的道袍,头发如沈徵般束发戴簪,不过衣衫上有些伤痕。
他现今长高不少,眼下的乌青似乎也少了许多,身子愈发挺拔,嫌弃的表情却和当年如出一辙。
“你们这边没事吧?”崔蓁担忧着看着阿仲,阿仲待得这辆马车驾车的,是恩和。
恩和倒是对着崔蓁作揖,然后又瞪了眼阿仲,两人似很不对付。
“没事,这小子好得很呢。”恩和没好气地回答,“我们被盘问的时候,得多亏了刘家商队替我们拦了一会追兵,好不容易才脱身。”
“刘家?”崔蓁顿了顿,此次计划她并未让刘松远入局,没想到他还是知晓了么?
少年情谊也许是再怎么经历事变都无法割舍的羁绊,无论立场几和,大抵都不会变吧。
崔蓁来不及思考这么多,此刻她更记挂的是马车里的少年。
“他呢?”她把视线投向了停着的两辆马车,但有一辆却和之前定的不同。
“郎君的药性还没过,应该快了。”阿古拉向前一揖。
阿古拉虽方才历经生死,但东戎汉子身子硬朗,表面看不出伤势。
“你放心,他没事。”王祁往前一步。
本驾这辆车的应当是刘松远,但崔蓁想到他的处境,如今刘家靠他维系着康王一脉,他已经妥协很多,不应再用此事再把他拖进来。
她思来想去,最后却只能想到了王祁。
王祁说完后,才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方才过来的路上的确有人盘查,不过恰好遇到了梁待诏,他们就散了,然后梁待诏和我们换了马车。”
崔蓁定了神。
梁先生喜欢沈徵这个学生,这份喜欢是可用命相换的,她只希望,梁先生不要有事,不然她永远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