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在黎城已经无人了。”沈徵没有递过来眼神,只是冷清回道。
他提过恩和配在身侧的长刀,去了鞘,开始拨土。
“郎···郎君,无论怎么说···那宋三郎虽然疯了,但我们好歹也要问问夏郎君的意思不是?”恩和见自家郎君完全不顾理法,一意孤行的模样,只能在一旁小声提议道。
沈徵却毫不理睬,只是继续用刀作铲,丝毫不停下动作。
“郎···郎君···”恩和面露难色,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阻止沈徵,“郎君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啊?”
“去找铲子来。”沈徵依然不应,反冷声下令道。
“我··我···”恩和有些磕巴。
“快去。”
“好··好好。”恩和跺了两下土,四下扫了一眼,只得匆匆离开此处朝外奔去。
正午日头脸一点阴影都不曾渗透,所有的事物皆成最明亮之色,不见投影晦暗。
礼法,教义···
沈徵勾了勾唇,他此刻已经顾不上许多。
他只知道手臂用力,将所有气力凝聚于一点拨开泥土,寻一个原貌。
即使只有微弱的可能,他也要褪去阻拦将一切还原。
额发尽是密汗,但他顾不上擦拭,手上的气力也不曾减弱分毫。
直至泥土间露出的一方东西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蒙了土尘,还能看到布料的原色,少年盯着那一角怔怔出神。
接而不知是谁扑了上来,对着少年的脸重重一拳。
沈徵吃力得往后退了几步,被山茶树林撑住了身体。
一旁的恩和慌忙跑去扶沈徵。
“沈徵你在做什么!”夏椿怒不可遏地指着沈徵。
褪去茫然的脸上,此刻只被愤怒一众情绪主宰。
沈徵抬手拭了拭嘴角的血迹。
他并未恼怒,只是支起身体,一手推开恩和。
面对着相识多年的好友,沈徵的脸上没有什么失态或是不甘的情绪。
“崔蓁不见了我也很着急,但这也不是你能在玉茗这里发疯的原因!”夏椿的声音铿锵有力,他的气愤抵至顶点。
“子生,你看看你脚底边。”沈徵看着友人须臾,出声止住了夏椿的话。
“什···什么?”夏椿情绪一收,他顺着沈徵目光低头看去。
“这是··这···”
是一角松花绿的群脚,看着像是随处可见的姑娘们的某一处裙边。
此刻与泥土混于一处,如今日积月累褪了些色,不若摇曳身上时的明媚。
那是褪色的,毫无生机的,枯死的颜色。
夏椿的呼吸被哽咽,声音堵塞在嗓子眼发不出来。
“恩和,去叫府衙的人过来。”沈徵垂了眉宇,提声命令道。
他并未等夏椿有所反应,拿过一旁的铁锹,又一力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