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刘父被气得捂了胸口,刘母想去搀扶,被刘父甩开,他四下环顾一圈,停在案面的杯盏上。

“我今日告诉你,我不管你愿不愿意,那曹六姑娘,你是娶定了!”他将满盏茶水朝冰滑的地上一掷,碎瓷似若锋利的花朵四下散开。

“来人,把这逆子给我带到祠堂去,没我的允许,不准放他出来!”

“即使父亲今日将我关死,我也绝不会娶她。”刘松远推开前来意欲压着他的人,理了理衣衫,“别碰我,我知道怎么去祠堂。”

少年一挥衣袖,若不受牵制的飞鸟一般,绝不受任何牢笼之辱。

但他未走几步,身后人的话让他彻底僵在原地。

“以后,图画院你也不用去了。”刘父的话不掺任何温度。

“父亲说什么?”刘松远微微回身,似比方才听闻之事更为讶异。

桃花眼里泛上血丝,春色与肆意消失殆尽。

“我已书信予你博士,自此以后,你便不再是图画院的学生。”刘父的话决绝又无任何温度。

“父亲是让我,彻底不再画画?”从来潇洒肆意的少年脸上浮现的是难得肃容又不可置信的神情。

“是。”刘父似毫无所动,“自今日起,便好生在家读书参加科考,既不愿从家商事,那总要为刘家做些别的。”

“父亲昔日曾有应允我,一生尽情尽兴,只做自己喜好之事,如今,是要违背当日之话么?”刘松远并无太多反应,他甚至脸上浮过迷茫。

这一瞬间,眼底里的几缕光线飘渺起来,不知该往何处,该信何言。

刘父的表情有了细微的松动。

但很快,他又冷淡出声道:“你是我刘家的儿子,自要负起刘家的责任。”

刘松远眼底的光瞬间涣散,他看着堂上的父亲,只固执摇了摇头:“除非父亲将我的手筋挑断,让我此生再无力气可提起一笔,不然此事绝无可能。”

“我这就去祠堂。”少年抛掷下最后一句话,背着光消失于堂外。

留在阴影里父母却瞬息佝偻下来。

“官人,三郎毕竟还小,尚不懂你的良苦用心。”刘母小声道,“那袁七郎不是说看上了咱们幼翠嘛,何况袁家也是康王一系,这也不失为一条可行之道啊。”

“糊涂!”刘父回头叹道,“先不说幼翠是咱家庶女,就单单是按着咱们商户出身,袁家会娶了幼翠作大娘子?”

“你又不是不知,那袁七郎素有恶名在外,之前好几个好人家的女儿被他娶进府作妾,皆受尽折磨,多有丧命,咱们若答应了此事,岂不是送幼翠过去入火坑?即使幼翠真有好命做了大娘子,那袁七郎也不过是个庶子,与曹家嫡出的女儿如何能比?”

刘母低了低头,指尖却绞了绞衣袖。

“话虽如此,三郎的脾气你也是知晓的,怕是难能回心转意。”

“不能转也要转,如今局势,康王即位已是必然,咱们若再不早作打算,我刘家怕是要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了。”刘父无可奈何,“我今日听说,三郎最近与一位小娘子往来密切,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