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矮桌,“放在那里吧,我会喝的。”
沈徵似也没料到崔蓁这个反应,他略一迟疑,但最后还是把碗盏放在矮桌上。
少女随即又低下头,察觉身旁的人久未动,她才抬头问:“还有什么事么?”
沈徵似也未曾料到她会再看他,他面色浮过茫然,半晌才嗫嚅道:“没···没有,药还是,趁热喝。”
他语无伦次。
可少女只是冷淡应了一声,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沈徵手微松了松,退后几步。
只是才几步,他似乎又有些迟疑,却又飞速转过身,从袋子里拿出一袋东西,放在药碗旁边。
然后也未作多停留,抽身出了门。
待少年身影消失于门后,少女本绷直的身体,才一歪靠在了枕头上。
她略有些无奈地看了眼那碗盏,黑色的药汁半倒影着屋舍的构架。
方才她真是努力忍住想与阿徵说话的冲动,才好不容易作出那般冷淡神情。
实则她自己也架得很累。
待阿徵出了门,她才把自己的原样放了出来。
她捏着鼻子,一口饮尽药,苦味充斥着口腔,她涩得吐了吐舌头。
视线又移到那小袋纸袋以上。
禁不住好奇,提手拿了过来。
翻开一看,竟是小小一袋糖瓜蒌。
自不如临邑城里那般精致,但拿一个入口,味道却一般无二。
于舌尖的甜味一同,她的心不能控制得摇晃起来。
阿徵这般待她,而她却···
不行不行,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该往那方面想,他这是对朋友的照顾,而她,不应起那般隐晦的心思。
绝对,绝对不可以。
心里下了决定,她便把那袋子重新移了回去,扯起被子又躺下。
少女心思笃定,头脑里尽是奇奇怪怪的主意。
崔蓁努力控制情绪,自之后,便再不与沈徵作多碰面。
偶有几次,终要遇上,她分明视线对上沈徵,他身体微动想来与她说话,
可她心中一狠,避开身便越了过去。
她实也不敢回头看他又是什么表情,也许他们之间多些疏离,对彼此都是好事。
因而她自然看不到落在身后的沈徵的神情。
眼神慌乱无措,像是失了群的小兽那般,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崔蓁手里握着的竹杖。
他从未,从未这般心思不定过。
自那日后,她甚至,连同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好像记忆里那个总是冲着他眉眼一弯唤“阿徵”的少女只是他的错觉。
若是此刻刘松远在身边,他或许还能询问一二。
但在这草庐里,他甚至没有勇气叫住她问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