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摸了摸胡须,似有些得意道:“这你就不懂了,那些本就心思浮躁的,若多了情爱,那便是再也定心不得,丹青之事便再难突破。”
“可有些人,天生心性稳定,这样的人若是动了情,便只会钟情一人,这情字,更能助其稳定心思,至深处,甚能帮他弊弃余多杂念,可是好用。”
十色小脸皱成一团:“先生,我听不懂。”
老者却是低头笑了笑,视线望向远处:“小十色,等你长大了就会听懂的。”
十色小脸皱得愈发紧,又回头看了眼毗邻的两间屋子,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
远处日色西斜,山峦间吞着一轮遥遥欲坠的日头,残余下几缕如血余迹。
“我瞧着崔姑娘应该换药了,我进去了。”十色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身子一倾,便绕进屋子。
她拿了火折子点了灯,见躺在床上的崔蓁似悠悠有些醒了,她才凑近身拿手贴了贴崔蓁的额头。
随后了然点头道:“崔姑娘的烧退了,这便无大碍了,之后好好养伤就是。”
崔蓁睡得迷迷糊糊,看到这半大点的小人老气横秋的神情,倒是噗嗤一声先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十色从一侧拿起绷布和药,她虽年幼,但自幼跟着先生走南闯北,因而换药拆绷布的动作倒是极为流利。
大抵是有些恼怒崔蓁的笑意,手下的动作用力了些,黏在腿上的绷布有些与药草粘在一起,扯下时便触到了伤口。
崔蓁疼得咧牙,这才讨饶道:“斯···疼···斯···小妹妹,我···我真的没有笑话你,只是觉得你很可爱而已,啊啊啊!疼疼疼!”
“再喊我就更用力了。”十色抬头看了她一眼,小脸严肃道。
崔蓁脸色一绷,这才咬住了牙,挤出几句话:“好···好嘛,我不喊。”
待重新整理的伤口,十色将换下的绷带拿出去扔了,又端了碗粥进来。
“喏,你的手伤口不多,自己端着喝。”十色把碗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崔蓁瞥了眼,堪堪用手肘花了半天功夫才撑起自己。
她许久未进食,这碗粥都是囫囵吞下,并未尝出什么味道。
待碗盏见底,她咋吧了一下,心想着若是现在能吃到糖瓜蒌就好了,最起码嘴里还有点味。
到她只敢偷偷幻想,却又不敢表露太多。
别人救了她,她又要提这些要求,要是对这小姑娘知道,又不知该怎么折腾。
“小妹妹,早日里你们说,是有位郎君救了我,敢问那位郎君如今在何处,我想亲自谢谢他。”崔蓁低下声,努力谦恭道。
这小姑娘看着一团奶气,但脾气倒是不小。
“郎君如今正在隔壁呢,他忙得很,现在还不能见你。”十色清了清嗓子,面色却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