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蓁皱眉:“东戎大汗自签订盟约后,不是一直都是主和的么?这两个儿子闹成这样,他都不管管?”
“崔姑娘,你知不知道草原上的士兵若是要行军打仗,就会把家里养的牛羊宰了风干,把牛羊的每一部分都用起来,作为武器,护甲···不要的皮毛一类便在榷场卖掉。”
“风干的牛肉可以用来作为军粮,携带方便,且不用调动国库过多钱财。如今榷场上少见牛羊,只多见皮毛,这般现象已持续许久,这怕是···那东戎大汗即使想管,也管不住了。”冯三郎叹了口气。
“想管也管不住?”崔蓁喃喃念叨,“你的意思是?东戎大汗很可能就快要···”
她心中一紧,那可是阿徵的父亲!
“崔姑娘,南山领那处确有盗匪流窜,姑娘要去夔州必定需经过那处,还望姑娘定要与我们共行,我们人多,也算能搭伙作个伴,无论如何,保安全最重要。”冯三郎却止了话题,又转了言语道,“我走之时,叔蓬再三与我叮嘱,定要照顾崔姑娘,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崔蓁神色微有变化,怎么这刘松远与冯三郎也有往来?
冯三郎似看出崔蓁的顾虑,又启唇解释:“我多年行商,与刘家自有些来往,与叔蓬也算是相识多年,姑娘且放心,我与我弟弟并非一类人,绝不会行他那般事。”
他似急匆匆又补充:“我那弟弟在钱塘时,也在家中祸害了好几位姑娘,可惜我当时年幼,父亲又素来宠爱姨娘,我也实在庇护不得,不堪其扰,这才离家行商,让姑娘笑话了。”
冯三郎说话真诚,虽眉眼与冯丞有几分相像,但却还是多了些多年行走在外的稳重,何况又与刘松远相识,刘松远的朋友她还是有些信服的。
崔蓁便也稍稍放下心,点了点头:“多谢冯郎君。”
这些时日宿在邸店,崔蓁睡得很不踏实。
也不知怎么的,最近梦里总是有原身小时候与崔苒上元夜去看灯会的情境。
也总是停在朱红色蝴蝶形状的闹蛾在那佝偻男子背上一跃一跃离去的身影,最后脑子便隐隐作痛,她也从这段梦境中被惊醒。
之后的一些时日,一路上行进也算太平。
崔蓁始终与崔苒的队伍保持一些距离,崔苒偶尔也会与她说几句话,崔蓁都只是淡淡回着。
王祁虽也应和几句,别的倒也未曾多说,待入了夜进了邸店,也不过是各行各事,倒也无话。
她与冯三郎倒偶尔会交谈几句,实则是她更想从他口里了解更多东戎的事情,或许可给阿徵传递些消息。
只是冯三郎常年出行在外,说话都是点到即止,除了那日一些言语,无论崔蓁如何询问,他都未曾再多言语几句。
…
一路往南,春日不断袭身,温度愈发暖和。
南山岭本是经过磁州的必经之地,这里常年盛大片连翘,如今都开了花,山野间皆为嫩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