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徵情绪倒显露无多,反之又端正了身子。
“那崔家姑娘说郎君睡着了,让我带郎君在临邑城里转几圈,不要扰了郎君睡觉,所以····”阿古拉挠挠头解释。
“知道了。”沈徵点头。
随后想到什么,又抬头问:“她呢?”
“崔姑娘在崔宅附近就下了马车。”
“也好。”沈徵松了口气。
他有些庆幸,还好自己陷入梦魇的样子没有被她看到。
“对了郎君。”阿古拉跳下车,又拉开帘子探头进来。
“怎么了?”沈徵问。
“郎君旁边放着的油纸装着糖瓜蒌,是崔姑娘走之前买的。”
阿古拉忽而面色有些为难,但还是挺直了身子,清了清嗓音。
“这糖瓜蒌我吃太甜了,给阿徵吃刚好,这次是我花重金买的,下次记得请回来哦。”
阿古拉本来汉语就说得生硬,却故意用比自己本音高出许多的音调说话,而句末的“哦”字,他却用重音念出来,整句话便破坏了原有的语调,反倒多了些搞笑气氛。
阿古拉念完,见沈徵一动不动望着他,迟迟没有反应。
他挠挠头,握紧拳头有些紧张。
初初沈徵看他的表情有些呆愣,忽而又似憋住什么身体开始抖动,最后”噗嗤“一声便笑出声来。
“郎君?”阿古拉愈发不解。
方才那崔家姑娘定要他学她说这句话,在一旁□□了许久。
他本来有些不情愿,但那崔姑娘说,若他学得好,郎君定然会开心。
他便垂着头,耐着性子习学了半晌。
看着郎君笑得前仰后合地,他其实也跟着开心起来,虽然他还是不明白,究竟这句话好笑在哪里。
“郎君。”阿古拉抿了抿唇,“那我驾车回府了?”
“好。”沈徵笑意还在眉宇间停留,唇角弯弯点了点头。
车帘又落下,他的笑意才稍稍淡去,心下忽而又失落起来。
方才阿古拉虽学得生硬,但他好像透过阿古拉也看到那个眉飞色舞的少女与他说话。
若是···若是她能陪他再久一些就好了。
拣了一个糖瓜蒌含进嘴里。
蜂蜜与果肉参和在一块,因融在一起,便再尝不出果子原本的酸涩,只剩蜜意唇齿缠绕。
好像的确是很甜,是他觉得最适合的甜度。
少年唇角微微翘起。
旭日近昏,枝柳垂湖。
女儿家的蔷薇香与轻薄罗衫交织一处,少年郎意气风发打马而过,闻得是落落芬芳,看得是正当年华。
时日长久,总有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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