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说了很多次了,你们这些东戎人的东西,我们拿着都嫌恶心,带上你那让人作呕的怜悯,从这里滚出去。”少年指着洞口的方向,声线尖锐。

“小屁孩说什么呢?”崔蓁听着来气,正要欺身向前,但却被沈徵一把拦住。

牢牢挡在身后。

“我们郎君好心给你们···”阿古拉低沉声线在长暗洞里响起。

但却被沈徵一斥:“阿古拉。”

阿古拉愤愤收了话,从沈徵身前退到身侧。

作者有话要说:社畜最近手头工作多,可能要两天一更,但会尽力一天一更的!

☆、拥抱

沈徵深吸一口气,抬头对上少年的眼睛:“我没有,侮辱你们的意思。”

声音依旧是玉色清润,但崔蓁却从中听出几难察觉的滞涩。

“我阿兄,我阿爹,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他们是死在德庆四年的安朔堡,虽然有很多大梁人都已经忘了,但是我们家不会忘,从那里活下来人,也都不会忘,你们这些东戎狗杂种攻入城池,见人就杀,见屋就放火,我被我阿娘藏在水缸里,眼睁睁看着我阿爹,我阿兄都死在你们东戎人的屠刀下,我阿娘还要受你们的侮辱,这些,我一辈子都记得,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牢记你们这些东戎狗杂种做的事,总有一日,我也要拿着你们的项上人头祭奠我的家人。”

少年目斥怒火,像是凶狠的孤狼,紧闭的齿门放出咯咯的响声。

崔蓁忽而当头一击。

德庆四年,是大梁与东戎交战最为惨烈的一年。

因防守不当,大梁被东戎连破三个城池,而东戎人每入一城,几屠尽满城百姓。

鲜血与骨骼堆砌的城墙,上头吟诵的却是草原的欢歌。

崔蓁为何记得那么熟,是因德庆四年,也是她第一次穿越的时间点。

但那次,她虽穿越在草原上,却多少也知晓远处城池血染成河的闻说。

崔蓁本紧握的拳头被一阵无力的暗流,逼得缓缓松开。

在战争里苟且活下来的人,的确是最有理由恨人的。

“我····我以前与我的母亲,去过安朔堡。”身前的少年喃喃道出一句话,与他着的青碧色道袍一起,像是化作了缥缈的青烟,散在空气里。

“高贵的东戎王子,不好好待在你的王帐里,怎么会去我们那样的地方,不要再拿这些话唬我。”少年冷笑一声,连视线也不看沈徵。

“我们郎君从没住过王帐。”阿古拉愤愤怒道,他似还要欺身向前说些什么。

沈徵却拉住他。

“母亲去求过大汗,不要屠城。”沈徵又接了一句话,但也不再作多解释。

他弯下身,拣起那已经沾染了灰土的钱袋,上头的银丝绣线脱落一半,落于泥里不见原色。

那短布少年复冷嘲一声,不再言语。

沈徵转过身,步子虽往前,身体但却若没有灵魂的躯壳,朝着暗渠外行去。

本围着的人群,不知是什么原因,方才还聚拢在一处,现在缓缓散开一道。

崔蓁跟在他后面,阿古拉在最后。

少年向来似青竹挺拔的身影,寂静生在悬崖之间,被风雨侵蚀,竟生出无限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