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论他本就生性少语,害羞寡言,哪个姑娘在他面前露胳膊露腿的,定会把他吓到。
“无事。”沈徵低头不再看崔蓁,反盯着那渐渐有些微化的冰块出神。
不知怎的,这一瞬间,脑子里忽而想到的却是崔蓁与王祁的婚约。
这个念头被不断放大,接而充斥了他所有思绪。
“郎君,到了。”车外阿古拉唤了一声。
沈徵才晃神过来。
待他抬头,崔蓁早已跳下马车,只余他一人。
少年长长嘘了口气,定了定神。
掀开巾帘下车。
“这里是?”崔蓁盯着眼前的情景,眉目蹙成一团,整张脸皆是肃容。
临邑风亭水榭,峻宇高楼,旌旗蔽空,欢门彩彻。
四季皆是繁花如锦,望若绣晨。
但这里是与临邑皇城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世界。
大地之上是锦绣凡尘,大地之下是苟且腐烂。
“临邑的地下水道宽阔,可居人,许多无处可去的流民,便在此暂住下来。”沈徵回答,声线里带着几分悲悯之色,“时人又称为鬼矾楼。”
青夕躲在崔蓁身后,扯了扯崔蓁的衣袖,小声问:“姑娘,我们···我们要进去么?”
“你若是嫌弃,便留在这里。”反是阿古拉低沉的声线响起,对着青夕冷声道。
青夕扯着崔蓁的手微微一抖,哭丧着脸埋在崔蓁身后更甚。
沈徵转过头来:“此处多有亡命之徒藏于其中,不安全,你在此等着。”
随后少年又补充道:“我去的地方不远,马上就能回来,阿古拉,你陪她们待在这里。”
“郎君。”阿古拉急向前,“郎君他们···”
“没事,都来这么多次了,不会有事。”沈徵回头对着阿古拉宽慰道。
阿古拉虽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算作应允。
崔蓁定眼瞧那黑黢黢的暗渠,忧心地看了眼沈徵,也应了声好。
直至送少年单薄的青碧色身影被长空洞的黑暗吞噬,不知是不是黑暗作祟,她突然很是紧张。
“阿古拉,阿徵来这里很多次了吗?”崔蓁抬头问。
阿古拉望着那暗渠,点头:“每月都来。”
“他来这里找什么人?”崔蓁又问。
“能让他安心些的人。”阿古拉的汉语并不多熟练,因此说安心两个字的时候,显得极其生硬。
崔蓁辨别许久才明晓。
“阿徵为什么不安心?”崔蓁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