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也无情绪波澜,作着最冷淡的客观评价。
“明成哥哥,你····你以后会一直留在临邑吗?”少女咬了咬唇,攒住了自己的绯红色裙角。
“不知道。”沈徵答。
“那····那你能答应我永远都不回东戎吗?”安宁郡主迫切地望着沈徵,想从沈徵脸上读到答案。
沈徵垂下眉眼,漆黑的瞳仁里露出与之违和的冷淡。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如果你不是东戎人该多好。”少女喃喃自语。
“你知道他是东戎人?”
“知道啊。”
“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
沈徵恍惚间又似听到那日檐廊下,那个豆青色衣衫的少女坦然地回答这句话。
她的神情回答了她的坦荡和不解。
自来大梁这么多年,所受冷眼唾骂厌弃诸多,即使是刘松远与夏椿也不过是过了许久才相熟。
他也并不是不会难过,只是是日久了,便渐渐熟悉了这样的处境,甚至心上也生起一面盾墙阻挡那些情绪。
但唯独只有崔蓁,好像从未因他东戎的身份而觉得有异,反之处处维护。
他的坚盾轻而易举地裂开了空隙,她这般坦然地走了进来。
少年敛眉,在这样狭小的车厢空间里,他直接忽略了身侧娇艳绯红花朵。
即使春花再好,也不如绿意柔韧舒朗。
马车嘎吱一停,车厢微抖,又安静下来。
“到了。”沈徵径直先下了车。
待那安宁郡主下了车,站在一旁的沈徵迫不及待地身形一晃,便又先一步回了车上。
安宁郡主方落地四处好奇张望,转身见身侧的沈徵已然不见。
而赶车的阿古拉早就扬起马鞭,待她回神,那马车距离她已有许久距离。
“明成哥哥,明成哥哥!”安宁郡主心中一慌,朝前奔了几步。
但只看到车轱辘扬起的尘灰。
她自幼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住这般奔跑。
才几步便气喘吁吁停了下来,少女恼怒地跺了跺脚。
直至身后的女使也慌乱跟上,一把扶住了大喘气的郡主。
安宁却觉得极为不耐,一把甩开女使的手,努力直起身体挺直了腰背。
那马车拐了弯,已然消失于街角。
安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徵的马车似从未有过这样的快速。
少女站在那住半晌,随后她叹了口气。
转过身,美目一凛,抬手整了整冠发:“罢了罢了,终究不是我族类,也没什么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