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镰刀忘了。”刘松远踏进几步,恭恭敬敬递上。
那少女盯着镰刀,走进几步,这才伸手拿过。
接而她抬头看跑得气喘吁吁的少年郎:“多谢郎君。”
言辞简短,丝毫不泥带水。
说毕便转过身准备向前。
“姑娘。”
“还有什么事么?”她半侧过身,面色平静。
刘松远甚能看到她两颊间小雀斑,像是春日里散落在原野上的小花,需细细才可寻见。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那结舌的感觉复而又来。
最后阖了阖眼,鼓起勇气道:“敢问姑娘名讳?”
少女发丝被风带起一缕,又轻轻柔柔绕至耳畔垂下。
“孟萱。”
孟萱,萱草柔弱却极坚韧,几个音节绕之唇齿,便觉柔婉,又带着山野处的蓬勃盎然。
这名字衬她。
他捂了捂藏着帕子的胸口,复抬头去看终究没上去的九南山。
今日无憾,来日再与那老和尚讨一口清茶罢。
“蓁丫头,方才可有伤到哪里?”秦大娘子不知何时走至崔蓁身前,她倚着崔蓁坐了下来。
妇人面露心疼,上下细打量崔蓁的模样。
崔蓁本有些昏昏欲睡,但见这秦氏,才稍稍摆正了姿势。
“回大娘子,未曾。”自她穿越过来,秦氏于她并无多少交流,但多少是长辈,崔蓁态度也带上恭敬。
“今日之事,我不会与你父亲多说,你可放心。”秦氏拉住崔蓁的手,放在她膝上。
神情里也露出慈爱和心疼。
在原身模糊的记忆里,即使原身再如何跋扈,秦氏在崔成面前皆是维护。
仿佛也因此,原身在这样的放纵里,更起了骄横的性情。
今日她闹出这样的事,秦氏对她依旧未有责怪,反宽慰体贴,倒是一以贯终了她的慈母人设。
崔蓁手指微动,最终也未抽回。
“多谢大娘子。”她僵直身子,回道。
“蓁丫头,你若是不喜与姑娘们玩闹,倒可与王七郎走得近一些,左右你有婚约在身,也无妨的。”秦大娘子语重心长,她发额间的珠花垂在了妇人的鬓角,贴地紧密。
崔蓁觉得那珠花反光有些晃眼,她稍稍移了移视线,垂下头,心中有些咂摸出不对味。
即使有婚约,她也根本不想与那王祁走得太近。
“多谢大娘子提醒,只是蓁儿实在有些累了,不知道能不能先回去,前日里学谕布置的功课我还没做完呢。”崔蓁顺势推舟,这雅集她真的感觉已经被掏空。
“罢了,我与娘娘说一声就好,你先回去吧。”秦氏也不挽留,松开了崔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