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很久,徐思奎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捧着他的脸,额头抵过去挨着,嗓音低沉:“鹤鹤……”

短短两个音节,泄露了他苦苦压抑数十年之久的思念与委屈。即便时间停滞,容颜不老,可这个世界里的时针与分针却实实在在的轮回了数千万遍。

漫长无边的岁月里,他疯了似的抱着一具尸骨倾注思念,在思念里煎熬,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现在,他思之如狂的人就在怀里,有呼吸,有心跳,能说会动。他抱着,如同拥抱整个世界。

这才是他的世界。

梅千鹤能感觉到徐思奎的不安与痛苦,让世界意识解除隐身,而后安静地窝在他怀里。

鼻尖相触,徐思奎闭着眼蹭了蹭,下意识往下压,似是想要亲吻,然而薄唇却停在距离一毫的位置,迟迟没有吻下来。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钻进毛孔,像无数只带着触手的藤蔓,勾的人心尖儿发痒。

梅千鹤喉结无意识的滑动,仰头吻上去,然而徐思奎却一扭头避开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室内落针可闻。

徐思奎眉头紧皱,嘴角绷直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线。半晌后,垂下眸,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语气里满是对自己的嫌恶厌弃。

他说:“脏。”

一个字,尖锐的令人齿骨生寒。

徐思奎垂头丧气,又很委屈地解释:“手也抱过别人,但我洗了很多次,洗干净了。”旧皮被他搓掉了几层,很快就长了新的,穿着衣服,勉强能够说服自己。

可是嘴巴无论掉多少皮,他都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去亲吻自己的爱人。

他嫌自己脏,更怕鹤鹤嫌弃他脏。

闻言,梅千鹤愣住,想到了徐斯奎与明翰亲密接吻公然出柜那一幕。当时他只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却不知徐斯奎背负着更多,甚至到了自我厌弃的地步!

那一瞬间,心脏宛如被钢筋铁爪狠狠攫住,摄人的疼痛传到四肢白骨,筋脉在皮肉里抽搐翻滚。

梅千鹤的喉咙被堵住,声音嘶哑:“你转过来。”

见徐思奎隐忍不动,他放软了声音,哄人似的,“徐思奎,你听话。”

徐思奎仍旧沉默的执拗着,偏着头下颌紧咬,箍住梅千鹤的手力道越来越大,恨不得将人融进血肉。

梅千鹤气笑了,不再说话,直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用蛮力把他掰过来面对自己,而后犹如一头猛兽般凶狠地吻上去。唇齿相接,徐思奎不肯张口,他便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头上,冷嘶一声,血腥味在两人唇间弥漫。

徐思奎一慌,他便趁势而上,十分强势地逡巡自己的领地,每一寸,每一毫,全都亲自照看了一遍。

末了,一点点将嘴角的银丝吻干净,唇瓣贴着唇瓣,气息微喘。

“还有哪里脏?”梅千鹤勾唇笑了下,微喘着气道:“我给你、舔、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