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徐思奎的声音,也不是沈遇的,听起来更像是一道人工智能发出的机械音,类似人类急切焦躁的语气,却无法真正表达出对应的情感。
身后的身影倏的消失,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幻影。
倘若不是指腹持续传来的痛感,或许他就真的会以为刚才那一幕,包括那一句话都是他的幻听。
梅千鹤双手撑在洗手台上,面无表情问道:“你是谁?”
没人回答。
浴室内,良久无声。
梅千鹤伸手抹掉镜面上的水雾,露出他温和淡雅的眉眼。他转身若无其事地继续洗澡。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来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一声轰隆伴随着白光划破天际。
梅千鹤揉揉眉心,辗转难以入眠。后半夜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做梦。
这次与以往不同,他梦见的是自己在现实世界经历的某些碎片。
一会儿是十二岁时伤到他的那个女孩子在他床前哭哭啼啼,一会儿置身于高空跌落的失重感,一会儿是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一会儿又是慌乱惊恐的尖叫声,紧接着画面一转,是他妈妈汤婷女士在侍弄窗台上的玫瑰花的场景,她不知听到什么,很轻地哼笑一声道:
“大不了就当你们蜜月旅行了一辈子呗,我和你爸爸才不会难过呢。”
汤婷女士从来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宛如轻轻吟唱的安眠曲,很好地安抚了他所有纷乱不安的情绪。
噩梦散尽,梅千鹤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日雨过天晴,早上七八点钟时太阳光线就透过窗帘照进梦乡,马路上汽车鸣笛声不绝于耳。
梅千鹤吃完早餐,骑着自行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去附中,快要到校门口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快蹬两步将车停靠在校门口才接电话,一看竟然是沈遇打过来的,他看了眼时间后疑惑的想,沈遇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沈遇问道:“鹤鹤……你现在在哪儿啊?”
“来开家长会,现在在你们校门口,”梅千鹤道,“学校要开家长会你怎么不跟我说?”
沈遇顿了下,过了一会儿说:“我不用开家长会。”
梅千鹤:“开什么玩笑,我难道不算你的家长吗?”他还以为沈遇是因为他的家庭情况特殊才会说这话,因此话语中多了份不容置疑的意思。
谁知沈遇这个小没良心的却道:“不算。”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梅千鹤有种养了条白眼狼的感觉,他冷冷的哼了声:“……很好,你成功惹怒我了,这个周末回家准备好吃板子吧!”
说完,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