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奎和楼蓝二人开车到了香山寺山脚下。
由于来往游客繁多,私人车辆只能停在山下停车场,转乘缆车或者观光车上山。到了香山寺门口,二人各自撑着一把黑伞,走过长长的青石台阶。
门前有穿着明黄色袈裟的年轻僧人等候,见来人不是邀约之人,便问道:“两位可是来赴约?”
徐斯奎点头。小沙弥便带着人往内室走。
到了禅室,徐斯奎看见归一大师,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在母亲去世后,他刚被徐父领回徐氏不久,在祖父的寿宴上,曾见过一个年过半百,须发皆白的老僧。
那老僧不请自来,见到年幼的徐斯奎便抓着不放,口中喃喃自语,嘀嘀咕咕着重复着同一句话。
“满身桎怙,终将疯魔。”
原来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人告知过他啊。只是那时的他只将那老僧当做神志不清的神棍,从未将那句话放在心上,掰开老僧的手便离开了。
而今的徐斯奎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身体里似乎真的长出了禁锢灵魂的藤蔓。
归一如今已年过八十,穿着素色裟袍,稳坐于室,一脸祥和,超然世外,和记忆里疯疯癫癫的老僧似乎不太一样。
归一双手合一,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才问他的来意,“施主此来,所谓何事?”他字正腔圆,腔调浑圆,这一听,便有股旧时代气息扑面而来。
“师父见我,可有发现异常之处?”徐斯奎在他对面坐下,敛去一身锐利。
归一抬眼看他,高深莫测道,“贫僧观施主之相,似为感情所惑。”
徐斯奎从未与任何人说过今天来的目的,因此,听到归一的话,他的确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所谓命相之事,竟然确有其事。
徐斯奎问,“可有解法?”
归一慈眉善目一笑,对他说,“命数自有天定,凡人岂能随意更改?”
徐斯奎不以为然:“我不信命。”
归一笑道,“天命有可违,有不可违,贫僧奉劝施主一句,惜取眼前人。否则,必有大祸临头。”
听他这么说,徐斯奎心中对归一的好感瞬间跌至谷底。他冷笑一声道,“危言耸听。”
说完,起身欲走。
走到禅室门口站定,冷风一吹,细小的雨珠飘洒在他的眼睫上,然而双脚却像生根了似的,再无法挪不动半步。
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再次牵制着,由不得他自由分毫。
归一的声音飘渺传来,“何为命?命者,定也。”
话音落地,那股神秘的力量如来时般消失于无影。
“发什么呆呢?”楼蓝走过来将伞给他。
徐斯奎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径直大步往外走。
“阿奎,你怎么也在这里?”
徐斯奎和楼蓝走出去,听见声音抬头,便看到陈嫂和明翰从院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