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徐管家终究还是更偏向徐斯奎。
徐斯奎怔怔的站着,一会儿像置身于两极的冰天雪地里,全身血液凝冻,骨骼僵硬,无法行走,无法思考;一会儿又置身在刀尖上,被熊熊烈火炙烤,皮肉寸寸裂开,白骨化灰。
他的身体犹如被尖刀刺穿,无数双手在撕扯他的灵魂。疼痛充斥着心脏,他即将溺毙在无边深渊里。
恍恍惚惚之中,徐斯奎透过旧时光看到了十五岁的明翰,少年在他身旁言笑晏晏,趁他不注意,偷偷在他心爱的笔记本上贴上小乌龟贴纸,他生气想要指责,就看到明翰扬起无辜明媚的笑容朝他笑,把他的满腔怒火都堵在嗓子里。
此时,耳边很突兀地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是楼蓝在说话,他的声音低沉悲伤。
“他死了。”
徐斯奎不明所以,顺着楼蓝的声音看过去。
他看到春城那间老旧破烂的出租屋,屋里有个青年,慵懒悠闲地躺在窗前的摇椅上。窗外夕阳无限好,火烧云红了整片天,夏天的风从窗口飘进来,摇椅小幅度地晃悠着,青年闭着眼睛放佛睡着了。
那是余千鹤啊。
看见余千鹤的那一刻,徐斯奎满腔怒火都尽数消散,随着时光和往事一起堙没在他身后。
“他只是睡着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落在虚无里,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他想要过去,急切地想走到青年身边。
他回过头,发现明翰紧紧抓着他的一只手,神色恳切,求他不要走。
徐斯奎缓缓地、缓慢地掰开手上的桎怙,转身向着少年的方向奔跑。他穿梭在凝固的时间里,血管爆裂,筋脉抽搐,骨骼被一次次碾碎重连,才终于走到他的青年身边。
青年睡的沉静安详,像躺在画里的人。
徐斯奎的目光在他眉眼间凝视许久,才缓缓蹲下身,靠在摇椅边,沉默无言的把脑袋放在青年的膝盖上。
你我就此共眠。
就此沉沉睡去。
——
徐斯奎又晕过去了。
徐管家赶紧把人扶到床上,喊来医生,心里一阵后悔,不该拿余先生的安危来刺激他的,这都把人给吓晕了!
可同时,他心里撮合徐斯奎和余千鹤的想法也越发坚定了。
“开这么大的窗是嫌病人病的不够重是吗!”医生一来就看到窗户大喇喇的敞开,立即就对家属一顿训斥。
徐管家忙关上窗,也怪自己糊涂了,竟然眼睁睁看着徐斯奎造作。
医生诊疗完毕,没发现其他问题,管家这才放心。让老高回去后,他在病房的陪护床上休息。
——
市医院急救室的灯亮了整整八个小时,里面的人还没有脱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