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程乐见过,见过他用手指抓头发,白皙、骨节分明的指间露出黑色的头发,十分有魅力。

此刻他的头发全被雨冲开了,年轻独有的稚气像是某个少女不经意散发出的梦。

程乐还以为是幻觉。

黎又阳的手也不怎么热,湿润的雨水把人包裹住,他脸色难看极了,伸手去够旁边的伞,给两人遮雨。

在他动作的间隙,程乐才反应过来,不是幻觉,是真的黎又阳,黎又阳来找他了。

他实在太害怕了,久久没能说出来话。

在黎又阳要拉着他起身时,他直接抱住了黎又阳,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手死死地抓住他不松开。

黎又阳一怔,紧接着,感觉颈间有温热的液体。

——这一瞬间,他是完全僵硬的。

程乐哽咽道:“你怎么才来?”

“我的错……”黎又阳喉结滑动,程乐的情绪从来没有这么外露过,而他是一丁点哄人的经验都没有的,他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语言系统是如此匮乏,连止住恋人眼泪的能力都没有。

他托起程乐哭得发红的脸,心有如被针刺。

“哥、哥哥,”黎又阳生疏而自责,用他此生能想象出来的、最温柔的语气说话,“不哭了好不好?”

黎又阳低下头,吻去他脸上雨水交织的泪。

“我……我不想当你哥哥,”程乐哭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字节,“我想走。”

黎又阳搂着他,“我背你走。”

程乐却说什么也不撒手,兀自抽噎,冰冷的嘴唇在黎又阳的下巴周围徘徊,像个耍赖皮的孩子,黎又阳无法,把伞递给他,“举着。”

不等程乐反应,他直接把程乐面对面抱了起来,就是抱孩子的姿势。

这个姿势吃力,程乐缓缓神,抱住黎又阳的脖子,声音还带着鼻腔道:“要不你还是背我吧。”

黎又阳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不用。”

十几二十分钟,两人从公园出来,在马路上走。

程乐哭过劲儿了,乖乖趴在黎又阳的脖子里,盯着身后茫茫的夜色。

这样无边无际的暗色,有人救他出去了。

车子停在马路边儿,大半的人从车里出来,站在车外等着——他们弄被风刮下来的障碍物弄了好长时间,才刚刚到公园门口。

朦胧中瞧见两个交叠的身影靠近。

这个身影很奇怪,仿佛是一个畸形高大的巨人,然而走进了,才发现是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

可是这就更奇怪了。

这种抱法,要么是抱孩子,要么是恋人,因为暧昧而亲昵,别说不熟悉的人,就算是朋友之间,这么抱都很奇怪。

岳姐撑着伞,看清两人后,心中的怪异几乎到达了顶峰——

她想起刚刚曾时纤说过的话。

但黎又阳丝毫没有要跟任何人解释的意思,程乐更没有开口的欲.望,他现在恨不能永远缩在黎又阳的怀中。

剩下的工作人员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