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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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清理了一下身子,时弋半垂着眼帘,浑身发着高热,格外不舒服地躺在床上。

霍滦拿了冰湿的柔巾,十分小心又显笨拙地替时弋擦着额前的细汗,清锋的眉拢起,神情格外的严肃。

时弋这会儿并不太能分出心神去宽慰一两句霍滦,他身上滚烫无比,浑身热得像个大烤炉,意识都在半醒半梦的模糊之中。

他只是凭着本能下意识的靠近霍滦手掌之中的凉意,无意识地将脸颊蹭在霍滦的掌心里,挠了几下。

霍滦指尖顿滞一瞬,干脆撇去了柔巾,两只手都捧住时弋的两边颊侧,粗糙硌人茧子在摩擦在时弋烧得红润的脸颊上,将其磨得更加的翻红了。

时弋不适地轻皱了一下眉,很快就被掌心之中源源不断侵袭脸颊上、刺入皮肤内里的,冰冷凉意给夺去了注意力。

他在这种舒舒爽爽的凉意之下,总算清明了一点心神,半张开眼,拢起一抹笑意定定地看了一瞬霍滦,随即陷入无边的、荒诞宛若乱流的梦境里。

……

狭窄昏暗的小床上,时弋就像个不会言语的小傻子。

他就呆愣地坐在那里,看见他们推着装着晶蓝色液体的试管进来这个长长的房间里,然后冷漠着站到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前,将晶蓝色的液体注入他们的体内。

有人在夜晚浑身高热,哭嚷个不停,长长的房间里人逐渐少了。

时弋就坐在最初的那张床上,看着人一个一个的消失,而后他从那些的嘴里,听到了一个新奇的词语——旧帝国。

房间里的人少了,他们换了新的地方。

时弋开始一个人独享黑暗。

每日都会出现在眼前的晶蓝色试管,每天都会顺着淡青色的血管淌入身体里,然后他们被送到另一间房里,给手腕拷上手铐。

中间的工作台坐着一个凶狠面相的人每天都盯着他们,在他们因试剂发起高热逐渐站立不稳的时候,扯着他们的肩颈让他们站立起来。

手腕上是永不消散的红痕。

时弋像无知无觉的机器人,机械地经历每一天。

直到有一个陌生的面孔闯进了他的视线。

那天早上,还没有到注射试剂的时刻,时弋只是坐在床上,愣愣地算着他们进来的时间。

然后有一个人忽然钻进了他的房间,不在规定的时间内。

时弋略带好奇地抬拢起目光看向闯进来的人,他一眼就愣住,只记得那双极淡的眸下两侧眼尾边 ,格外诱人的暖金色游鱼符文。

他怔忡地看着闯进来的人,眸中无悲无喜的淡漠里头一次生出了其他的情绪。

再这之后,他总能在规定以外的时间里,见到一次又一次闯进他房间里的霍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