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风霖硬着头皮道:“自然是严加审问,他恐怕是为窃取机密而来,不能简单处决。”
他心想这鬼修大约与慕临江有些过往,既然叶云舟在众人面前把他送上门来,今日计划不成,那顺势关押起来,留着对付慕临江也好。
“鬼修一事现下已基本解决,我知众位前辈必定还有疑问,请等宴后另行开会,我与慕先生皆会到场解释。”叶云舟向四周轻轻颔首,“慕先生,相信你在山中带走的东西,都已物归原主了吧。”
慕临江稍一思索叶云舟的意思,沉声道:“夏门主正是为此事而来。”
霍风霖闻言看向夏秋岚,夏秋岚对他微笑了一下,缓缓起身:“在下就不卖关子了,不知众位道友,可曾听过永夜宫?”
他话音甫落,霍风霖脸色骤变,副城主面露诧异,攥紧了拳。
“岂止是听过,我家孙儿可还待过几个月。”一直置身事外的鼎元真人这时终于说了话,他样貌四十来岁,板起脸来便有些严肃吓人,“若非慕宫主出手相救,我还不知煌都竟有这样的罪恶渊薮,无论主人是谁,我必要让他付出代价。”
鼎元真人一掌轰下,本来就四分五裂的酒案直接碎成齑粉,他和苏黎上前几步,正式对慕临江行礼道谢:“方才形势复杂,恕我不明就里,没有插话,我苏炜在此多谢慕宫主救我孙儿。”
“真人不必多礼。”慕临江伸手虚扶,“苏少爷身体可无恙了?”
“已经无事,这几天还盼着能请动慕宫主往苏家做客呢。”鼎元真人笑了两声,惭愧道,“慕宫主淡泊名利宠辱不惊,我从前对宫主多有误会偏见,如今回想实在汗颜,枉我自诩正道,今日在众位道友面前,我苏炜再对慕宫主说声抱歉,请宫主受我一拜。”
鼎元真人此话一出,不少门派大为震惊,私下交头接耳,意外之余又感新奇。
慕临江微微一怔,下意识用余光扫过叶云舟,叶云舟翘着嘴角,像是邀功一般对他眨眼。
“……无妨。”慕临江语气复杂,他一直对叶云舟说他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如同历尽岁月磨砺的岩石,风沙霜雪都融入每一道纹理,世人的敬畏喜恶早就习以为常,已经不能再撼动他分毫。
但鼎元真人和单纯热忱的苏黎对他道谢时,那些抵触躲避变成不那么尖锐的探究时,岩石下沉眠的种子还是柔韧又摧枯拉朽地钻出岩层,长出新芽,把温暖的光引进裂痕。
叶云舟对他开过玩笑,要让他不再做默默无闻的牺牲者,叶云舟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