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梦里本也没什么时间观念,等他再找回清晰的神智时,庭院热闹已经散尽,慕临江还坐在那里,在明月下摘了帷帽倚着花树,应该是睡着了,手中的酒杯一点点松开,翻倒在桌上,连同剩下的大半杯酒一起滚落在地,打湿了他的衣裳。

叶云舟心里忽然揪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思考他为什么要在一条缝隙里看,这像是门缝,他一直站在这道门缝后盯着慕临江,一直盯着,不知盯了多长时间,他为什么不上去和他说话?他不知道,这毕竟是梦,他无法思考太多。

就在这时,一声脆响真实而清楚的在他耳边炸开。

叶云舟猛地睁开眼睛握住身边的剑柄,从躺椅上翻身下来,看向昏暗的卧房中央。

慕临江扶着桌面似乎想要倒水,但手有些发抖,没能稳稳拿起水壶。

“宫主?还没醒酒吗?”叶云舟松了口气,放下若水剑过去,“你才喝三杯而已。”

他靠近了才发现慕临江脸色泛红,眼睛比平时更亮。

叶云舟飞快地撤了一步,心说这头孢配酒可够呛:“七日良夜发作了?你可别吓我,你不是压住了吗?”

慕临江握拳砸在水杯上,瓷片裂开把他手指划出几道伤口,血很快就染红了桌布,他有些气喘,嗓子微哑:“可能是…玄奚院……你先离开吧,我自己调息,不用担心。”

“连杯水都倒不了,真不用担心?”叶云舟挑眉,反而把房门锁上,画了个隔音阵图。

慕临江扬起头,眼中亮紫和漆黑反复交错,他无声地吸了口气,低吼道:“叫你走就别废话!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呵,你上次就能保证自己什么都不做吗?我是去是留轮不到你命令。”叶云舟冷笑,招手拿过若水剑,抽剑掷向桌面,大半剑刃没入实木,留下剑柄不住发颤,“我剑在此,敢做什么尽管来试。”

慕临江闭上眼,扶着桌面缓缓坐下,片刻后叹道:“我不想伤害你,算我求你……离开此地。”

叶云舟倒有几分意外,慕临江第一次如此放低语气姿态,反而激起他的兴致,绕到桌对面好整以暇地看他:“宫主,你在怕什么?比之七日良夜最初发作那晚,既没有伤,又不缺灵力,为何不敢让我留下?”

慕临江深深皱起眉,翻袖化出春江庭月,调转伞尖便要刺向自己。

叶云舟见状踏步闪到慕临江面前,直接将手挡在了慕临江肩头,慕临江骤然停下动作,气道:“叶云舟!你到底意欲何为!”

“你可以扎透我的手再伤你自己,为何不这么做?”叶云舟盯着他泛起血丝的眼睛,“这点小伤我不在意。”

“我说了不想伤害你。”慕临江扔下伞,他被叶云舟折磨的没有一点办法,伸手抓住叶云舟的手腕捏紧,“你若不走,就离远些,别再开口了。”

叶云舟被他拽的稍微倾身,左手握住桌上剑柄保持平衡,看着慕临江眼中挣扎之色兴味盎然,半是玩笑道:“宫主,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都说用情越深越是克制,想不到宫……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