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也不愿承认,但容缺宿在她学舍的那一晚,却是她睡得最坦然的一晚。
她的睡梦是那样的安恬平和。
好像有人杀死了那些梦中的鬼。
……
林咪寻着方才看到的人影攀爬至了楼檐之上,楼上风更大,猎猎吹着她的衣裙。
夜凉如水,大地空寂,远方焰火绰绰,便愈发显得这处静谧悠惬。
脚上的凉靴底很硬,跟很高,穿着不舒服,林咪把它褪下甩在了一旁,一双浑然天成的玉足便直接踏在了略微有些粗粝的瓦片上。
黑的瓦,白的脚,纤细的脚踝,月下翩翩的白纱。
月光笼在她身上,朦胧了她的曲线,整个人都美的像随时都要随风而去的月下仙子。
然而我们的月下仙子很接地气,她蛮横地撩了一把脸,把脸上碎发全然拨至脑后,继而大剌剌坐到了地上,斜斜倚着身后那金漆的屋檐,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壶鲜桃果酒。
背着月,对瓶而吹。
近两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托了容缺的福,此刻她的幸运值已然成了正数,虽的只有一分,但于曾经的她来说,这可是改变命运至关重要的一步。一旦为正数,便代表着在书中她成为了正派势力者,曾经惨死的命运算是彻底脱离了。
而容缺也上升了不少幸运值,现在只有负一百一十二了,林咪虽然不晓得幸运值的增加对他有什么影响,但她知道,总归不是坏的,他会比上辈子过得更好。
林咪饮着酒,数着星星,丝毫没有注意到在极远处的藏书阁顶,一个一身黑袍的少年正斜倚在塔尖,静静伫立地看着她。
漆黑的夜中,少年润黑的眸光微微一动,他咳了声,垂下头,悄悄红了耳根。
他静静立了好一会儿,夜色愈发深浓,渐渐的渐渐的,他身上散发出了黑色的烟雾,一点点升腾,一点点将他包裹,与夜色相融。
林咪这人没酒量,明明只喝了二两果酒,却已醉意上头。
她只觉得脑袋里晕乎乎的一片,脚下虚浮,很想舞一舞她自幼学习的驱兽舞。那舞村里的男女老少都会跳,一般会在过年的时候大家聚集在一起,烤火,吃肉,跳舞,那时候无忧无虑,脑袋里什么也不想,很是自由很快乐。
想着想着林咪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的身体很轻,仿佛在随风而舞,可倏然,她脚下一空,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她惊然一声尖叫,整个人都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扑鼻而来一阵淡雅桂香,林咪傻呵呵回身勾住了那人脖颈,一颗小脑袋醉醺醺地埋在人家颈窝间,还蹭了蹭。